這種類似于修複的能力,是富江在吞噬掉兩個山村貞子之後才學會的。
記憶中山村貞子甚至曾經用這個力量修複自己的身體,讓已死亡的自身複活,甚至在枯井中延續性命。
富江的身體本就擁有極強的修複能力,所以這種能力對她沒什麼用。
而且進行修複治愈,需要花費大量的能量。上次她光是幫月子治好腳踝,就餓了好幾天肚子。
但現在,吞噬掉佐伯伽椰子後,修複完屍體的自己卻完全沒有感覺到一絲饑餓。
哪怕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現在的富江也能“看”到,“聽”到。
若是閉上眼集中注意力,她的感官甚至能一下延伸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捕捉到每個能被意識覆蓋着的區域的負面情感。
襲擊月子的怨念并非是這一日才出現在這個城鎮上的。
自從東京之行後,它一直無聲無息地跟在她們之後,沾染新的無辜之人,産生新的咒怨。
這份強烈的咒怨不僅蔓延到了這座小鎮上,它擴散到了很多地方。
就算現在佐伯伽椰子已經被富江吞噬,殘餘的咒怨也不會停止。它們會源源不斷地繼續産生下去。
若是以前,富江大概會嫌麻煩,把咒怨丢在一旁,等對方願者上鈎吧。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就算她什麼都不做,那些美味的獵物也會自己湊上來。
但這次不行。
這次,她不想被動的站在原地等對方找上門了。
至于為什麼……
富江轉過身,月子依然昏迷着。隔着這個距離,她也依然能看到女孩蹙起的眉頭。
咒怨沒有殺死她,卻也給她帶來了短時間内揮之不去的夢魇。
黑紅色的泥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來到昏迷的女孩身邊,動作輕柔地将她包裹起來,帶出了值班室。
她讓黑泥藏在陰影中,帶着月子,一路暢通無阻地回了家。
就算路上偶爾會有一些晚歸的行人,也被她提前“看”到,避開了。
值班室裡死了人,再過一會兒估計就會被開始巡邏的保安發現。
如果月子這時候留在教學樓,那之後肯定會變成嫌疑人。
但現在的富江,不想将好友交給任何人,也不想再看到什麼“意外”發生。
胸口那種奇妙的不适感并沒有消失,反而在看到小鎮上蔓延的咒怨時,進一步加重了。
“這種感覺又是什麼?”
女孩喃喃自語着,卻沒人解答她的疑問。
若是特斯卡特利波卡在,大概會大笑着鼓起掌來,并告訴她正确的答案吧。
可惜,她并沒有找到那個男人的蹤迹。
咒怨依然無聲無息地在城鎮中擴散着,隻是沒了佐伯伽椰子,增長速度慢了很多。
平安把泉澤月子帶回自己家後,川上富江做了個決定。
她給小泉淩打了個電話。
“喂。”
“淩叔叔,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富江?”
其實這是女孩第一次給别人打電話,怎麼說呢,感覺很新奇。
但現在并不是體會這份新奇感的時候。
“淩叔叔馬上要回來了對吧?”
“……發生什麼事了?”
躺在床上的短發女孩在夢中發出了幾句呓語,富江看着她,握着話筒繼續道:“我要去東京一趟,從明天開始大概不會去上學了。另外,月子現在在我們家。”
雖說今晚就要出發,但她并不着急,耐心地和小泉淩講着來龍去脈。
“在東京的時候,我遇到了很美味的東西。”
以富江自己的邏輯。
“當時因為和月子一起,所以我就放着沒管。結果沒想到對方居然找了上來,今天還對月子動手了。”
随着心中那股莫名的感情越來越激烈,黑紅色開始在富江的眼睛裡擴散。
“所以呢,我不準備和對方做朋友了。也不準備就呆在這裡,什麼都不做。”
“那個詞叫做什麼來着……之前國文老師有在課上教過。”
女孩映在牆面上的影子開始拉長,變形。隐隐約約地,什麼東西發出了低沉的吼聲。緊接着,那些無形的東西擴散了開來,潛藏進了房子的黑暗中。
“哦對了,‘斬草除根’!”
吞噬掉佐伯伽椰子,并不能完全阻止咒怨蔓延。
所以現在,富江要前往東京,去一切悲劇的發源地,屬于佐伯家的那幢屋子。
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