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盡頭那棟房子,你不會去做什麼吧?”
回家第二天,曼達帶着羅德一出門,帕克就把準備出去的富江堵在了屋子裡。
看着男人如臨大敵的樣子,富江笑了:“帕克,我看上去像是很有攻擊性的樣子嗎?”
“……看着不像。”
但不像才危險。自然界的獵手有時候為了捕獵,反而會讓自己顯得很無害。富江現在在青年眼裡就是這種類型。
“聽着,沒告訴你那屋子以前死過人是我的不對。但是——”
“我知道。”富江打斷了對方的喋喋不休,耐心地解釋道。“來這第一天我就查過了,那棟屋子當時沒問題。”
“哦是嗎?那太好……”帕克正準備放下心,女孩句子裡的某個單詞又讓他警惕了起來。“等等,你說‘當時’?”
“确切地說,是直到我們去榆樹街之前它都沒什麼問題。”
富江看向窗外。這裡并不能看到街道盡頭的那間屋子,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灑在外面的草坪上,看着草地綠油油的。
“但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它變了。”
這話說得帕克心都提起來了。
“什……什麼意思?”
富江思考了一下,幹脆拉着他一起出去了。
今天陽光正好,從帕克家的位置看向街道盡頭的老宅一覽無餘。
“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那幢房子外面開始有氣息了。”女孩用手指指着遠處的屋子,畫了一個圈。“每個有人住的屋子都會有‘氣息’,但那邊那種是特别不好的。”
“有多不好?”
帕克是普通人,完全看不到富江所說的氣息,但他現在不敢不相信女孩說的話。
“克魯格那種不好嗎?”
“不。比那還要糟糕。”
弗萊迪·克魯格是人類。
就算擁有惡魔之力,在夢中以殺人為樂,他也依然是人類。他的欲望是人類的欲望,是帶有強烈個人色彩的邪惡。
但老屋外的,卻是一種純正的,冰冷的,毫無個人欲望的,惡之氣息。
即使隻有絲絲縷縷纏繞在屋外,卻異常顯眼,以至于昨晚回來富江一眼就注意到了。
那不是人類能夠留下的氣息。
“等等,我們走之前房子還沒事,但回來之後它出了問題?”一旁的帕克還在努力梳理邏輯,“也就是說一開始雖然它死過人,但其實沒什麼問題?是後來搬進新住戶才有問題的?”
“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帕克。”
即使往生了,死者也會留下怨念或是遺憾在原地。枉死或者被謀殺的人就更不用提了,而怨念是不會随着時間消退的。
“你說了之後我才知道那幢屋子死過人的,這不正常。”
是的,在帕克提起這件事之前,富江完全沒有感知到任何不對勁。她吸收了很多這個街區的負面能量,卻獨獨沒有那幢死過人的房子的。
之前的它,幹淨過頭了。
“我,我搞不明白。”
聽完富江的解釋,帕克更迷糊了。他有些頹喪地抓了抓頭發,開始來回踱步。
“所以這代表了什麼?”
“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邪惡的氣息就是新搬來的那戶人家帶進來的,與房子本身無關。
第二種,搬來的住戶沒有問題,而是房子内有什麼東西被激活了。一種邪惡的,強大的,能夠做到在富江的查探下隐蔽自己的存在。之前死在屋子裡的人,情況則像蒂娜那樣,不管是怨念還是靈魂,都被吞噬了。
不管是哪種,都很麻煩。
帕克雖然不了解神明與惡魔,卻見識過富江的力量。
所以當他從女孩口中聽到“麻煩”這個詞後,立刻做出了讓步。
“好吧,我無話可說了。”說着,帕克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的最低标準,不要牽扯到其他人,行嗎?”
他有些崩潰的樣子成功逗笑了富江。
“當然了帕克。我說過會保護你們的。”
其實富江主動出擊的次數真的很少,就比如這次,她單純隻是想先去房子那邊查看一下。
和其他超自然存在打交道多了,富江現在也學會了藏拙。沒辦法,畢竟無論是人類還是非人類,感覺想和自己交朋友的都少之又少。
帕克所在的街道風景不錯,白天也沒什麼人,所以當富江一路溜達到街道盡頭的老屋時,很自然的就吸引了在庭院内整理雜物的人的目光。
是一個金發,紮着馬尾,看上去還挺年輕的女性。富江走到他們家圍欄邊上的時候,她似乎正對着院子裡的除草機發愁。
女孩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早上好啊女士。”
“哦,早上好。”女人似乎沒料到富江會這麼友好的和自己打招呼,先是略顯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随後目光掃視了一下周圍。“呃,請問你是……?”
“我是住在那邊的,早上出來散散步。你們是剛搬到這邊的嗎?”
陽光灑在富江的肌膚上,她本來就比本地人看着更顯小,聲音又甜,新搬來的女人也漸漸放下了警惕心。
“是啊。”她一腳踩在除草機的發動機上,露出了一個尴尬的笑容。“剛搬來沒幾天,還沒來得及跟周圍的人打聲招呼什麼的。”
富江的目光落在除草機上:“需要幫忙嗎?”
“哦這個嗎?沒事,我老公會修好它的。”女人爽朗地拒絕了富江的幫助,“你知道的,這種東西用的時間久了總會出點問題。而且它很重,女孩子估計拿不起來。”
寥寥幾句話,兩人之間便建立起了一種相對友好的氛圍。
紮着馬尾的金發女人隔着圍欄向富江伸出手:“我是米蘭達,米蘭達·沃爾。”
“川上富江。”黑發女孩回握住女人,她看到對方皺起眉頭,繼續耐心解釋道。“川上是姓,叫我富江就可以。”
“富……富,江?”
“是的。”
米蘭達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所以……你不是美國人?”
話題跳到了富江比較擅長的區域,她立刻搬出了之前和帕克商量好的那套說辭。
“怎麼說呢,這是個很複雜的故事。我母親是美國人,但我父親不是。所以我是一半一半。”
介紹停頓在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地方,随後她就立刻轉移話題,轉過身指向不遠處的帕克家。
“總之我現在和家人住在11-2-2号,如果有什麼麻煩盡管說,我哥哥是個很熱情的人,他會樂意來幫忙的。”
“哦,你們可真親切。謝謝,嗯……富江?”
在得知富江并非美國人後,米蘭達的态度就有點不是很自然了。不過她并沒有顯露出特别明顯的态度,富江也沒有從和對方的接觸裡感覺到什麼負面情緒。
“還有,你英語真不錯。”
“謝謝誇獎。”
富江察覺到對方雖然對自己沒有敵意,但也沒徹底卸下防備,随便聊完便準備找個理由離開。
結果剛一擡頭,老屋門口的樹邊忽然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那個……”
“怎麼了?”米蘭達不明所以,順着富江的目光往後一看,當即驚呼起來。“哦天哪維爾?!你在外面待着做什麼,快回屋去!”
富江是徹底隐藏氣息後才過來的,除了依然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之外,現在的她感知與常人無異。
不過即使和普通人一樣,她也能看出躲在樹後的金發男孩不是什麼活潑的性子。
今天不是休息日,街道的孩子們應該都已經上學去了。
在米蘭達的連聲驅趕下,小男孩面無表情地盯着富江看了幾秒,也不打招呼,頭也不回地進了家門。從樹後出來的時候,富江發現他似乎還穿着睡衣,臉色也不太好看。
“他是你兒子?沒事吧?”
“哦不要緊,他是我小兒子。”确認孩子真的進屋了之後,米蘭達才又轉過臉來尴尬地笑了笑。“剛搬來這條街,他還有點不習慣,所以生病了。”
富江點了點頭。
離開的時候她再度看向米蘭達所在的大宅。
其實剛才她有一句話沒跟米蘭達說。
那個男孩,米蘭達所說的“小兒子”維爾進屋子的時候,富江發現樹後還有個小孩。
是個女孩。
她很确信對方不是米蘭達家的孩子。
因為現在才剛入秋,但那個女孩卻穿着棉衣外套,戴着頂藍色的針織帽。
在維爾進屋後,那女孩站在樹後,她同樣沒吭氣,歪着頭,死死地盯着米蘭達。她身上還挂着一絲與這幢屋子相同的黑色氣息。
而米蘭達卻一無所知,隻顧着與富江解釋情況,顯然是看不見女孩的。
回憶了一下之前從帕克和曼達那裡聽到的情報,富江飛快回到自己住的屋内。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那棟屋子以前的兇案,網上能查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