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話音一落,就引起一衆人讨論,從低聲嘀咕到漸漸變大。
神鹿的屍體都在面前躺着了,他為何還敢如此狡辯? 真把陛下當猴子耍?
“哼,我看你真是不怕死。” 宇文成都站出來指控,不屑的看了一眼李建成,對楊廣恭敬施禮,道:“臣,有證據。”
“臣也有證據。”李建成呼聲高喊。
“獵場後山東南方向,确實有一隻神鹿,此鹿白皙如玉,在山中穿行,宛如神秘的仙人下凡,豈敢驚擾。” 他對視着宇文成都的惱怒的眼神,從容不迫繼續講道:“如若不信,陛下可派人前去,一便真假。”
“哦?”楊廣眯起眼睛,說:“那隻神鹿可是你親自指給朕看的,你現在又說還有一隻?”
“是臣指認的,但臣指的不是這一隻。”
“你胡說,你明明指的就是它。”
“宇文少卿,欺騙陛下是什麼下場我自然是知道的。”
宇文成都直直的看着他,嘴角突然笑了一下,再次說道:“陛下,還是先看一下臣的證據吧。”
他眼神示意身邊的随從,那人俯身舉着托盤,上面放着一件女子的衣裙。
李建成目光緊随着那個侍衛,眼睛閃過一絲緊張,很快便退去,可正好便被宇文成都捕捉到。
他趁機唐岚離開的時候,便命人将其衣物偷出。
楊廣看着宇文成都遞來的證據,很是奇怪,女人的衣物和神鹿有什麼關系?
“陛下,這是嫌疑人的衣物,神鹿身上的顔料便來自此人。”
原來如此。
宇文成都翻找着袖口,發現被扯掉了一塊,正好就是袖口處。又翻看其他處也是一樣,什麼都沒有,失控重重打翻這托盤。
“哐當”一聲落地。
“好你個唐岚。”
唐岚拿捏住沒有證據這一點,放聲道:“宇文少卿可找到了?”
自己還好留心了這件衣服,在王公公等候的時候,拿起換掉的衣裙,用力扯下袖口,把這一小塊布放在蠟燭上燃燒。
“我真沒想到宇文少卿還有偷拿女子衣物的癖好,臣女還未嫁,這傳了出去還得了,我的名聲...” 說着哽咽起來,裝的十分委屈。
“這...” 衆人發聲,你一言,我一語。
楊廣以為找出了什麼鐵證,反被咬了一口,他無奈掩面。
“陛下,可要為臣女做主啊。”
宇文成都看着哭唧唧的唐岚,發現她現在真是厲害了,能裝能演。
她再次帶着哭腔說道:“臣女建議陛下去搜捕神鹿,給諸位大臣們一個說法,以正清白。”
衆人看向楊廣,等着後續。
好一會,楊廣不悅道:“來人,去...後山東南方向,給朕看看是否真有神鹿。”
“是。” 另外一位将軍站出來,接受皇帝的交代,便帶人前去。
楊廣慢慢坐直身體,看着跪着的兩位,尤其是唐岚,瘦小柔弱的樣子竟如此厲害。
“你便是唐鑒的小女兒,一轉眼都這長這麼大了,看你年紀輕輕的可不失在場的男兒,口齒伶俐的很嘛。”
唐岚再次叩拜:“陛下過獎了。”
“為何帶着帷帽?”
此話讓李建成有些心慌,陛下什麼樣的秉性,真的說不準。
“陛下..”
“陛下,臣女今日狩獵,不小心被樹枝刮傷了臉,恐驚擾了陛下,所以才帶了這帷帽。” 唐岚搶先一步說。
楊廣忽然大笑:“小丫頭,聰明的很呢。”
兩位年輕人在朝堂上一唱一和,反倒讓窦氏心中惴惴不安,在偏殿聽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裡去了。
“李夫人,茶都冷了。” 蕭皇後提醒着。
窦氏緊繃的弦才慢慢松懈。
“孩子們啊都長大了,你家大朗有勇有謀,還很有膽色。”
“殿下過獎了,他還不夠穩重呢,老大年紀了還輕浮的很...” 她輕輕扇着羽扇,說道:“還是操碎了心的。”
“呵呵..” 蕭皇後便不在說什麼。
隔壁傳來慌裡慌張的腳步聲,一個小公公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哎呀,你慢點。” 王公公見狀不忍的說。
“神..神鹿,真有神鹿。”
“什麼..”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又默契的看向楊廣。
宇文成都最先走出去,看着侍衛駕着一輛牢車,裡面有一隻雪白的神鹿,他不信,大步向前仔細觀看,如李建成所說白皙如玉,宛如仙人下凡。
他一掌拍在了車架上,臉色鐵青,眼中滿是怒火,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而換上笑臉。
轉身說道:“不愧是你李大公子啊,這都能讓你給圓上。”
“獵場出現神鹿,乃吉祥之意,宇文少卿可不能這麼說。”李建成慢慢說道。
“哼..”
他走到唐岚的身邊,停下腳步,輕聲說:“你們一唱一和的以為真躲的了陛下的眼睛,走運而已。”
唐岚心裡自然知道。
楊廣觀察着神鹿,點了點頭,王公公立即會意,将神鹿放行了。
“吉祥之物,必屬上天。”
他有深意的看着兩位:“年輕人,後生可畏呀。”
二人再次虛禮,待他離開後,他們才慢慢擡起身子,互相松了一口氣。
偏殿的蕭皇後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茶冷了就不好喝了,改天李夫人來宮中在叙吧。”
“是。” 窦氏起身恭送。
……
天色也漸漸下沉,參加狩獵的貴族們一一散去。
李玄霸在門口等了很久才看到李世民與李孝恭的身影。
“哎呀,你們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