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岚看着窗外的櫻花樹,還是光秃秃的樹幹,時間已經等不了來年的花開滿樹。
“小姐,李夫人來了。”景芳前來禀報。
李建成的母親?
不是在隴西嗎?
她還未來得及整理自己的着裝,窦氏就已經走進來了。
“這麼晚打擾真是抱歉,可是我有要事要與你詳談。”
唐岚看到窦氏心裡已然有了預感,但還是上前禮貌的行了禮。
景芳懂事的把門掩上,房間的燭光微亮,搖役的光影在雙方的臉上,窦氏看着唐岚的眼睛,竟沒有一絲畏懼。
贊道:“打小就是美人胚子,有貌有才,絕色佳人。”
“夫人過譽了。”唐岚給窦氏遞水:“我把頭發弄一下,這樣示人有些失禮。”
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兒,也算是從小看到大,窦氏何嘗不是歡喜呢。
“我幫你吧,平陽小時候的發髻都是我梳的呢。”
唐岚坐在梳妝台面前,透過銅鏡看向窦氏,賢惠端莊的外表,透漏着深不可測。
二人眼神默契地看着彼此。
“頭發真好,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樣呢。”窦氏溫柔的梳着那烏黑的頭發:“你是個不錯的孩子,有些事情我相信你比大朗看的清楚。”
唐岚靜靜地聽着她講話,知道這種開場白都是在為後續做鋪墊。
“我也知道你和大朗互相愛慕,但是..” 說着她停下了手中的梳子,看着鏡子裡少女的臉。“我心中其他人選,并已為大朗定下婚約。”
她聽後顯的有些鎮定,這些話她都能想象得到。
“我本意是想撮合你和三郎,奈何有緣無分。”
她雙手扶着唐岚的肩膀,堅定的說:“阿岚,我很喜歡你,如果想成為李家媳婦,隻能嫁給三郎。”
這嫁與不嫁,都是在委婉的拒絕她。
“我知道,也都聽明白了。”這些話其實對唐岚來說,像一根根針紮在心上,還不能喊疼。
“明白就好。”
她離開梳妝台,走到書案前,拿起紙和筆:“幫我和大朗寫封信吧。”
研好墨等唐岚過來。
從梳妝台到書案,明明幾步的距離,突然覺得異常遙遠。
窦氏說什麼,唐岚就寫什麼。
看着唐岚聽話的樣子,窦氏卻沉默了,寫字的手明顯已經在顫抖,卻一字反駁的話都沒有。
“你為何不像大朗一樣争取一下,或許我會心軟呢?”
她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停下筆看着寫下的内容,強忍着情緒。
“你不想知道大朗為你都做了什麼嗎?”
她還是搖頭:“我猜的到,您能親自上門,想必是最後的辦法了,面對陛下的打壓,兩家的命運,男女之間的私情算不上什麼,我也很願意看着他好,日後扶搖直上。”
真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在窦氏心裡多了一份贊許。
“你倒是識時務些。”
“不是我識時務,我給不了的,那就讓人來吧。”
窦氏回去的路上,很是沒有想明白,事情竟然會進展的這麼順利,以為她會像大朗一樣苦苦哀求自己,想起她的樣子,明明是舍不得,可一句軟話都沒有。
看着手中的信,她深深的歎了口氣。
李建成得知母親親自去了長安,預感到不好,急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吳青目前也幫不了他,人被打個半廢。
“大朗,吃點東西吧。” 李世民端着胡餅進來。
“你知道阿娘什麼時候走的嗎?” 一見人他就問。
“昨天就到長安了,算算.. 今晚就回來了吧。”
李世民看着他頹廢的樣子,心裡也有些不好受:“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我吃不下。”
“多少吃點吧,你身上也有傷的,身體重要。”
他坐下來,拿起胡餅又放了下來,現在他隻想知道長安那邊怎麼樣了。
李世民就這樣靜靜地陪着他,一直等到窦氏回來,聽到動靜他就趕緊去找母親,到底對唐岚說了什麼。
“阿娘。” 還未等窦氏坐下,他就慌忙跑了進來。
窦氏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理會他,隻是讓文雅倒了水,淡定的坐了下來,慢慢的喝上幾口。
“阿娘..” 他再次喊出,等待着母親的回應,時間仿佛凝固住了,變得緩慢悠長,心裡開始焦急起來,母親到底去長安說了什麼。
窦氏依舊不語,看了他好一會,慢慢将信拿出,遞給他。
他趕緊接過信,細細閱讀,眼睛透出不敢相信,這是阿岚說的話?
“這.. 這我不信,她不會這樣說的。”
“哦?那你是意思是我騙了你?”
“不是..” 他有些哽咽:“我親自去問問好嗎?”
“信上寫的還不清楚嗎?怎麼突然不認字了?”
看着長子的樣子,她内心十分窩火:“你怎麼連個女子都不如,腦子裡都是情情愛愛,看來是我太放縱你了。”
“她說的我都明白,隻是我不懂,和門閥世家聯姻難道陛下就不會猜忌了嗎,難道不是更加的畏懼嗎?一時不會,難道以後不會嗎?”他還在争辯着。
“啪” 窦氏用力拍向案幾,震的水杯晃動,差點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