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第一封信,她就笑出聲,覺得有些無厘頭。
第一封:“臣參唐鑒之女唐岚,竟然讓陛下護周全,其罪可罰。”
第二封:“唐岚貴為陛下的司言,竟然未阻止陛下出宮,可問其罪。”
“臣參唐岚擾亂朝綱,目無王法....”
“臣要告司言....”
“臣.....”
一封封的看下去,簡直哭笑不得。
“什麼玩意,還擾亂朝綱,好嚴重的樣子啊,跟風怪。”
她眼珠子一轉,想一損招,竭盡全力的回複了每一封彈劾信,并交代人哪來的送回哪去。
他們收到回信紛紛咒罵,有的人明白這能返回到手上一定是陛下故意的,而有的人偏偏不信邪,偏要去李淵那裡在告一狀。
第一封的回複是:我自己都懵了,我護誰?
第二封:我不知道陛下出宮啊,我去哪勸?
第三封:擾亂朝綱,你這屁話可嚴重了,勸你謹言慎行。
第四封:關你屁事,回家歇着吧你。
第五封:你這有錯别字。
第N封:.......
“哈哈哈哈...” 笑聲充滿整個房間,一旁伺候的公公也被感染的笑了起來。
他看到唐岚在信裡的回複簡直笑瘋了:“這丫頭真是意料之外的反應啊,朕本以為她會哭哭啼啼的找朕鳴冤呢。”
“是啊,确實讓人意外。”
李淵召開了小的會議在偏殿,看着那些回信,笑着說;“一會她來,看她又怎麼說。”
唐岚跟着常公公進來,來的人不多,隻有一部分的朝臣在此等候,她目光看向李建成,他點了點頭示意安心。
“臣女拜見陛下。” 她向李淵叩拜行禮。
“這是..?” 唐岚看着幾位面生的大臣問道。
“他們都是狀告你的,說你目無王法,說朕太偏向你。”
“那陛下您覺得呢?”
“朕?朕覺得你問問這些人?”
唐岚勉強的笑了笑,内心吐槽:真行,這李淵,直接把問題推到我頭上了。
她轉身面向大家:“各位,狀告我的内容我都看了,呃.. 怎麼說呢,罵的還行,罵來罵去的也沒幾個新鮮詞,具體情況就是沒有向陛下谏言。”
堂下嗡的一片聲,連後面坐着的張婕妤都驚訝于她的發言,本是依靠在扶手邊的她,瞬間坐直了身子。
“那個我呢,隻是司言又不是谏臣,陛下去哪裡怎麼會跟我說,在說了我就算是谏臣,那陛下去平康坊就更不能跟我說了是不是。”
“你真是在胡言亂語。” 其中一個大臣指責道。
“沒道理嗎?我知道陛下在平康坊第一時間就沖了過去。”說到這裡她雙手比劃了一下:“這事大事小我肯定是分的清楚的啊。”
“陛下遇到危險,你在陛下身邊都沒有保護陛下,你身為臣子之女該當何罪?”又一個大臣說道。
“你怎麼還道德綁架呢,那兇手是沖我來的。”
聽到道德綁架這個詞,李淵笑的都合不攏嘴,要不是自己是皇帝的身份,真就是硬憋不住了。
“他為何沖你來不沖他人?”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你去問那個兇手啊,是把我當成誰了。” 唐岚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咳咳..” 李淵假意咳了幾聲,示意安靜。
唐岚拿起她回過的彈劾的文書,一頁頁的翻看:“你們彈劾我一個人幹嘛呀,這事又不是我一個人幹的。”
裴寂看向李淵,又看向唐岚:“委屈唐小姐了,也有我一份。”
“早說呀,我替您回了。” 一副講義氣的樣子。
“呵呵..”
她又翻了一下那個彈劾的文書,翻到一個姓楊的大人,這字很眼熟看了一下内容:“又是一個目無尊法?這是哪個楊大人啊。”
衆人看向楊槐。
“是你啊,看着成熟穩重的樣子,怎麼這麼愛跟風啊… 你呢,要是閑的慌,也可以去平康坊玩玩,給你打八折。”
“再不行,就在家讀讀書,對自己仕途也有好處,”
“書讀不進去,那你那你就在家生生孩子,種種樹,為國家人口做點貢獻。”
這幾段話聽的李淵又快憋出内傷來了,連裴寂都笑到不行,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陛下。” 他向李淵跪下:“這還不是目無尊法。”
“行了,朕都看了,這件事情呢是朕的錯,若不是朕執意要出去,也不會這樣,這.. ” 他想了一下:“朕罰司言三個月的俸祿,裴寂半年以儆效尤。”
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陛下不會重罰裴寂的,所以也不會在多說什麼,都老老實實的回去了。
結束後,張婕妤才從後面走出來,坐到李淵身邊。
“唐小姐的口才真是了得。”
“哪裡,哪裡.. 一時逞能。” 唐岚謙虛道。
“說的朕心裡痛快,就該罵罵這些人,個個覺得自己有功在身都不得了了。”
“那您也不能讓我得罪這些人吧,我人微言輕的。” 她假裝委屈。
“有朕在你怕什麼,他們不敢的。”
此話一出,張婕妤看了李淵一眼,從未見他如此高興,又暗暗的看向唐岚,年輕美貌對于男人來說那是沒有抵抗的,尤其是身邊這位。
唐岚隻得尴尬的笑了兩聲,此刻好希望李建成趕緊帶她出宮去。
...
晚上,張婕妤越想越焦慮,她寫了一封信給裴寂,并準備了一些名貴的珠寶一起送去。恰巧,尹德妃帶着葡萄酒來探望。
“這是做什麼呢?” 她看着宮女端着上好的珠寶出去。
“你來的剛好,我正想找你說說話呢。”
尹德妃示意宮女把酒放下,隻留下她們兩個人,她拿起酒壺倒上一杯給張婕妤。
“怎麼了?”
“今日的事情聽說了吧。”
“嗯,聽說陛下因唐小姐的發言很高興。”
張婕妤滿臉憂愁,輕輕的歎了口氣:“我覺得陛下可能看上唐小姐了。”
“啊?不會吧,太子還在呢。” 她有點不相信。
“你是沒看到今日朝堂之上陛下有多護着她,平時經常召進宮來也就算了,發生刺殺這件事情,陛下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護着她,他可是皇帝啊。”
“這.. 是有些奇怪。”
“你還記得辛處儉嗎?” 張婕妤想起一人。
“不記得了。”尹德妃搖了搖頭。
“林美人呢?”
“有點印象。”
“創業初期陛下把一位大臣的妻子以宮宴的名義将其留在宮中,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不但這樣,陛下還把她的丈夫調離長安,沒有升職反而還降職,弄的那辛大人每日沉淪,也不敢為自己鳴冤叫屈。”
“你想說陛下會不會對唐小姐也這樣?”她聽出其意。
張婕妤肯定的點頭。
“這唐岚可比林美人有主見的多了,而且脾氣性格也沒有那麼懦弱,何況她與太子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
“你要知道陛下想得到的人,那是不可能得不到的。” 張婕妤還是覺得帝王的心思難琢磨。
尹德妃明白她的意思,還是覺得不會,她與太子的事情已經在明面上了,陛下如果再次這麼做豈不是很難看。
“我反而覺得陛下沒有這個意思。”
内殿
李淵的笑聲回蕩,引得宮人們紛紛好奇。
“好了,陛下,可要注意形象啊。”裴寂提醒着,同時他也笑到不行。
“哎呀,你說這丫頭啊,能言善辯,巧舌如簧。” 他又看了一遍彈劾文書。 “也好,讓那些老臣子知道知道,别沒事老上湊這些個爛事,朕也沒有那麼閑。”
裴寂聽着李淵的吐槽,笑了笑。
“臣,知道您對這丫頭的用意,但是呢,他們總是為何敢這樣做?那還不是看她沒有強大的後台?”
“誰說的?朕不是嘛?”李淵不認同他的話。
“是是,但是這丫頭不能總靠您呐,除了您的召喚那能天天進宮啊,進宮次數多了就開始有閑言碎語了。”
這是在提醒他,已經有閑言了。
李淵突然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是有不妥。
裴寂趁機說道:“聽說在先皇後去世之前,她和太子就心意相系,如今她又沒有婚配,陛下,可做良緣啊,有了太子做後台,誰還敢亂誣告她?”
裴寂私下裡收了不少張婕妤的好處,昨日收到張婕妤的信他就很明白她意思了,而且這人情做給太子,直接來說又是一件好事,兩邊都能做好人,何樂而不為呢。
“孩子還年輕,也聰慧機智,才華橫溢,人也善良,家世幹淨,對太子來說确實需要一位這樣的妃子在身旁啊。”
李淵此刻卻又沉默了,這讓裴寂有些拿捏不準了。
“這孩子,夫人在世的時候就提到過,她說過自己也很喜歡,隻是沒有辦法,對于大朗的婚姻她是很看重的。” 李淵起身走到屏風前面雙手背後,看着上面的圖案,是兩隻孔雀。
“在她臨終前跟我說,她也從未見過大朗會對一個人用情這麼深,硬拆散他們自己心裡也有不忍。” 他慢慢踱步來到弓架旁,拿起弓箭,做出射擊的動作:“可如今,大朗身為太子,将來貴為皇帝就不能專寵一人了。”
“噌”的一下,箭飛速射中孔雀的眼睛,他看着被射中的孔雀,想起當年。
“是,陛下說的對。” 裴寂恭維道:“太子明事理,賢能明智,不會這樣糊塗的,何況那唐小姐也不是驕縱的人。”
“你啊,就總為他們說話。” 李淵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那陛下是同意了?” 他趕緊追問,畢竟是拿人錢财,得替人消災。
“拿筆來。”
“是。”
裴寂一聽,趕緊把紙鋪開,為李淵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