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不吃,出去。” 他頭也沒有回,聲音無比冷漠。
唐岚深呼吸後,還是走近他:“是我。”
李建成聞聲動了一下,他不敢相信的回頭,昏暗的光線下出現自己日思夜想的臉。
“阿岚,真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嗎?” 他站起來,走到唐岚身邊拉她的手,抱住她感受着她的體溫。“這不是夢。”
半晌恢複理智,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齊王幫忙。”
唐岚拉着他坐下,把食盒裡的吃食拿出來,擺在李建成面前:“吃點吧。”
又看到他頭上的傷,想要用手去觸碰,但是又怕他疼。
“傷口都沒太醫來處理嗎?” 她有些不滿。
“是我不想處理。” 他放下筷子:“父皇什麼時候消氣了,相信我了在處理。”
“這麼差的環境下,天氣又這樣熱,萬一傷口感染怎麼辦?” 她看着李建成露出生氣的表情。
他拉着唐岚的手:“不會那麼嚴重的。”
“會,有沒有常識啊。” 語氣中帶着責怪。
他摸着對方的臉頰,笑道:“好,我一會就叫太醫。”
帶來的吃食看他确實也沒胃口吃下,就沒在強求他了,收起的時候一張紙被粘在食盒底部,唐岚拿下來。
“自檢書?”
她仔細看了一下内容。
“是我私自做主準了這批盔甲,理應是錯,也為了消除父皇的疑慮和猜忌。”
“那為何還在這裡?”
他垂下眼眸,好一會才說:“ 因為楊文幹真的反了。” 又看向那燭台:“我不相信。”
看着他無助的樣子,真的好讓人心疼,唐岚拉住他的手安慰說道:“有我,事情會有轉機。”
他擡眼看着唐岚,不管是安慰還是真的,内心真的無比感動。
“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我真的懷孕了。”
“真的?這 ..” 他把唐岚抱入懷中,喜極而泣,久久說道:“阿岚,我很開心,現在我想我不能在再被動下去了。”
李元吉在附近等着唐岚出來,門口一個鬼影都沒有。
“怎麼這麼久。”
“小别勝新婚,急什麼。” 陳星野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嘴巴裡叼着一根小草。
慢慢看見三個宮女出來,向李元吉走過來,兩位行禮後退下。
“把這個想辦法讓陛下看到。” 她把自檢書偷偷的拿了出來。
李元吉看了一眼,不解:“這還有用嗎,楊文幹已經自戕了。”
“不要特意交給他,要讓他無意中看見。”
李元吉會意,收起來放入袖口裡:“阿兄還好嗎?”
“不太好。”
她腦海中想到一個人名字,交代陳星野去找裴寂,務必要抓到此人。
仁智宮
張婕妤為李淵扇着風,一旁的尹妃在清理着葡萄。
“陛下,聽說秦王平叛勝利回來了。”
“嗯。” 李淵手抵着腦袋,目光遊離。
她和尹德妃互看 了一眼,尹德妃遞上剝好的葡萄喂到李淵嘴裡。
“裴大人來了。” 張婕妤在耳邊輕輕聲說道。
他坐起來,看着走來的裴寂。
“陛下還頭疼着呢。”
“能不頭疼嗎?”
“哈哈.. 恭喜陛下。” 他突然行禮。
“何來的喜?”
“楊文幹一事平定,太子也平定,秦王得以勝利,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他在說反話。
“裴監,你覺得... 這件事情真是這個樣子嗎?秦王去了慶州竟然沒有把楊文幹活着帶回來。”
裴寂正等他這句話,摸着自己的胡子說道:“陛下,有何疑問呐?”
“太子是我一手培養的,大朗從小性子溫和,對父母孝順,怎會做出這般糊塗事,明明已經是太子了,前方的路我已為他鋪穩,已經過不了幾年了,沒有道理謀反啊。” 他這幾天冷靜下來分析。
“哎呀,陛下終于冷靜下來了,我早就覺得事情不對了。”
李淵看着他,指着他輕聲罵道:“你個老東西,現在才說這種話。”
“哈哈哈... 當時您的脾氣臣哪敢說話,萬一您在不高興,把我拉出去斬了怎麼辦。”
李淵搖搖頭,看着他問:“ 你說說。”
“上山告發的人已經被我拿下了,審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有人威脅他們上山來告發太子謀反的。”
“哦?” 李淵等着後續。
“威脅他們的人叫杜淹,是秦王的人。”
“什麼?” 李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
“楊文幹确實是私下與太子交好,但是怎麼會不顧太子安危就起兵謀反,并且還丢了性命?這中間出了什麼差錯也不是沒可能。”
裴寂看李淵陷入沉思,繼續說道:“如果真的有謀反之心,那為何陛下一說頭疼,太子就獨自上山送藥,而且一絲猶豫都沒有,這也不符合謀反的常理啊。”
張婕妤借機說道:“臣妾不懂兵法,可是擒賊先擒王的道理還是懂的,哪有放王歸山在謀反的。”
“這背後的漁翁之利,我想陛下應該知道會是誰了吧。” 裴寂立即接話。
李淵心髒猛的一跳,像别什麼狠狠擊中了一下,眼睛裡透漏着不可思議,不敢相信。
他惱怒的推翻面前的酒水,嘩啦一下,散落滿地。
吓得裴寂與二位嫔妃趕緊低頭,李淵閉上眼睛,緩緩說道:“今日之事,誰都不也許傳出去。”
“是。” 他們齊齊回答。
裴寂擡眼看向李淵:“那臣就告退了。”
李淵揮手:“你們兩個也出去吧。”
正當起身,裴寂袖口掉出一封信,他趕緊撿起來假裝不讓李淵看見,正好引起了李淵的注意。
“你藏的什麼?”
“沒,沒什麼..” 他看着李淵,假裝無奈的歎口氣說:“事情已經過去了,給陛下也沒有用了。”
他擡手,裴寂看這個動作趕緊拿去。
“自檢書。”
看完内容,回想起對秦王的諾言,簡直是一場笑話。
李淵等待着凱旋回來的李世民,他的表情顯然沒有去時那樣擔憂了,平靜的讓李世民内心有點發憷。
“二郎前去平叛辛苦了。” 看似慰問卻沒有溫度。
他舉起酒杯,李世民也趕緊拿起,向李淵緻敬。
李世民謹慎的看着自己父親,他的态度幾乎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講的每一件事都和自己被改立為太子的承諾無關。直到他下令将杜淹,東宮的二位告發者流放,對着楊文幹這件事情上,隻是處罰了杜淹,李世民慌神了,他已經明白父親的意思,可是很快他就恢複理智。
…
“殿下,範願已經滅口,但是那個謝芸逃了。” 杜如晦看到從仁智宮回來的秦王,臉色似乎不太好。
“隻要不再落入太子手上就好,人繼續找。”
“是。”
他聽取杜淹的計謀兵分兩路,一面告發太子謀反讓他措手不及,一面派人去别院滅口,自己則出現在仁智宮擺脫嫌疑。
謀反事大,就沒有人會後注意到别院,想來個一石二鳥,可惜...
鳥兒隻是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