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腳步停下。
雲雀恭彌翻了個身,他頗有些費力扶着一旁的小桌,朝對方好奇道,“你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沢田綱吉微微睜大了眼,看起來有點活了起來。
“因為……我把你推下水裡?”
“那是我技不如人,而且我也把你拽下水了。”雲雀恭彌淡淡道,老熟的不像是一個孩子。
“但是、但是……”沢田綱吉慢慢走近雲雀恭彌,他看着後者脖子上烏黑的掐痕,細密地流出鮮紅的血珠。
“不管是什麼原因,打架受傷總是會痛的吧?”
“……”雲雀恭彌覺得自己還沒醒。
怎麼會有人的前後反差這麼大?
“你記得你把我推下水前是怎麼說的嗎。”他又氣又好笑。
“……不記得了。”
“你說如果讓我永遠睡在湖水裡好像也蠻好玩的。”他咬牙切齒地說,“現在你跑過來說對不起,卻連你做了什麼都是猜的,你的道歉我不接受,等着吧——”
“遲早有一天,我會咬死你。”
沢田綱吉怔怔地注視眼前的男孩,他比自己高一個頭,趾高氣揚地宣告自己的戰言——奇怪的人。他想。
他第一次見到這種人,好奇地打量對方。
“你很喜歡打架嗎?”
雲雀恭彌冷冷道,“我喜歡挑戰。”
“挑戰所有人嗎?”
“不,是挑戰值得的人和事,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樂趣。”
“哦,”沢田綱吉似乎想明白了,“你喜歡往外走,像冒險家一樣,哪裡有危險就往哪裡跑。”
雲雀恭彌愣住,他看着眼前的男孩,像是重新認識沢田綱吉,透過對方的言語看到一閃而過的内心。
他突然釋然了。
雲雀恭彌的笑也是轉瞬即逝,他饒有趣味地問,“哦?你很了解我嗎?”
屋内的夜燈兀的一閃,沢田綱吉的眼睛猶如鬼火,明亮異常。
“我不了解你,我隻是感覺到你不喜歡這裡。”
沢田綱吉敏感地察覺到,對方壓抑的情緒在上升,可奇怪的是,對方的内心情感始終對外開放——這也是他能感受到雲雀恭彌不喜歡待在這棟宅院的原因之一。
“還有什麼,你繼續說啊。”雲雀恭彌慢慢走到沢田綱吉身前,揪住他的領口問。
還要他說什麼?——這人脾氣一下好一下不好的,太奇怪了。
“你好奇怪。”沢田綱吉坦言。
“你也很奇怪。”
“那……”沢田綱吉看着眼前的人揚起的笑容,他原本有些害怕的心跳漸漸平緩,他腼腆微笑,“那我們都是奇怪小孩好了,你不生氣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呀?”
“我可沒說你是我朋友。”
他勾起小拇指,“不生氣就做朋友呀。”
“你是笨蛋吧,沢田綱吉。”
“很多人都這麼說。”沢田綱吉笑得更開心了。
雲雀恭彌看着歪頭傻笑的男孩,他有些明白這笨蛋的邏輯了,所以馬上轉換話題,問出他越來越困惑的事。
“之前的你和現在完全不像一個人,怎麼回事?”
“嗯…之前那個是我的朋友,他喜歡搞惡作劇……”
“你的意思是你那個朋友可以操控你的身體。”雲雀恭彌不清楚這其中隐藏的危險,但他感覺到有點不妙。
“其實他不是個壞人,”沢田綱吉看着夜燈下的蘭花說,“他隻是、隻是沒有人和他玩……他太寂寞了。”
“你那個朋友叫什麼。”
“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要别人知道他的名字。”沢田綱吉側過頭,看見那個花一樣的少年正斜斜靠着牆,暖黃的燈光照進他的眼,裡面是冰冷的洇紫。
白蘭一瞬不瞬地盯着兩人,沢田綱吉看見他的唇瓣上下張合。
——不、要。
“他不要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