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許大口嚼着菜。
周西野瞥了他一眼,回過頭,不解地看着溫漾:“怎麼了?”
“嗯……”溫漾琢磨了下措辭,半晌開口,“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她現在遇到點兒事……”
溫漾溫溫吞吞地将林茉的事,簡單說了下,末了問周西野:“大哥,你說林茉這事,該怎麼處理好?”
周西野聽完,倒是沒急着回,身邊兄弟筷子戳飯碗的聲音更大了,他清了清嗓子,道:“這事倒也不難。”
除了周西野,誰都沒注意周京許的臉色不善。
溫漾希冀般地看着周西野,程經禾也好奇望過來,周亦然小朋友在大口吃排骨,嘴角染上黑乎乎的湯汁。
“你們可以考慮從她經紀人方面入手,照你所說,她經紀人很有問題。”周西野說。
他放下筷子,一手習慣性地以食指點着桌子,“王成寬帶新人去陪酒,肯定有一條利益鍊,林茉很幸運,沒有一入行就被他下手。”
說到這裡,周西野又看了眼周京許。
他聽蘇哲他們說過,溫漾在外面拉投資時,偶爾會說起林茉,每次提及林茉,都會加一句“我二哥很欣賞她的演技”。
久而久之,很多人都認為周京許是林茉的粉絲。
但他知道,周京許不追星,更不會有喜歡的演員。
不過,溫漾提起林茉,竟然找到了他,周西野很意外。
“像林茉這樣有粉絲的當紅小花,如果被爆出經紀人這樣的黑料,想必她的粉絲一定會抗議。”
頓了頓,周西野道:“不過,如果一旦曝光,林茉肯定不會再在他手下,但至于能不能離開她現在的公司,還是要看合約 。”
溫漾擰了下眉,追問:“那有沒有辦法,可以不賠違約金,離開公司?”
周西野微凝了下眸,側過頭,問周京許:“你覺得呢?”
溫漾沒想到周西野會突然問周京許,也順着看過去,清淩淩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
周京許悶不吭聲吃着飯,此時全桌人目光看過來,他方慢條斯理地擦下嘴角,隔了一會兒才開口。
“據我所知,她的公司嘉墨傳媒老闆常年在國外,對公司的經營分為了幾大模塊,像新人演員這種,都是哪個經紀人帶出來了,哪個演員就多些資源。”
也就是說,嘉墨傳媒,主打一個“良性競争”。
“但王成寬做事不擇手段,他捧出來的,要麼主動接受他的辦法,要麼被逼之後,為了能繼續在這個圈裡混下去,不敢和他撕破臉。”
這種事,這些年少見了,倒是在娛樂圈裡,也并不新鮮。
更何況,王成寬的确手中有不少資源,也難怪他能嚣張這麼久。
“那些演員拿到資源,也就是某種意義上的,和他達成合作了。不過這事要是曝出來……”周京許停了幾秒,擡眸看着溫漾,“那他捧出來的人,可就免不了一波輿論打壓了。”
如今他捧出來的人,大多粉絲基數很大,如果讓粉絲知道正主曾經陪酒,甚至有更過分的行為,很多粉絲是不能接受的。
那到時候,王成寬一個經紀人可能受不到什麼輿論打壓,但那些演員就不一定了。
溫漾也是有這個顧慮。
程經禾:“那怎麼辦?林茉豈不是就得一直在他手底下了?”
周京許:“那倒也不是,如果有人重金挖走林茉,自然對她是最好的。”
“可就算林茉離開了,他也還是嘉墨傳媒的經紀人啊!”程經禾說:“難道讓他一直禍害那些新人嗎?”
“如果不想傷害那些演員,又想讓他在行業内幹不下去,那就隻有……”周京許拖着長調。
溫漾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嘴角上挑下,沒說話,轉頭夾了一枚小排。
溫漾:“……”還是讨厭他!
餐桌上一下子靜了下來,周亦然看看左邊,看看右邊,也聽不懂大人的話。
他吃了一大碗飯,歇下來時,搖頭晃腦地沖溫漾甜甜道:“姑姑,你做的排骨,真的好好吃哦!”
他突然插話,又是誇溫漾的,周京許不樂意聽,嚼着小排格外用力,還暗暗瞪了他一眼。
周亦然一眼就接收到了,吓得瞬間不敢說話,心裡還特委屈。
他哪裡說錯了,姑姑做得就是好吃啊,小叔叔真是……太不紳士了。
他在心裡暗暗搖頭,覺得電視上說得對,他小叔叔這樣的,以後怕是找不到老婆了。
但沒關系,小叔叔對他挺好的,到時候周家就他一個大孫子,他會給小叔叔養老的!
“大哥,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嗎?”溫漾沒那麼厚臉皮地去問他,轉頭問了周西野一句。
見她一直主動跟他大哥說話,周京許表情不好看,端起桌旁的礦泉水,大口悶了一口。
周西野剛要開口,周京許就說:“有啊!買下嘉墨傳媒,業内封殺王成寬啊!”
溫漾一愣。
程經禾亦怔怔道:“這挺好的!”
周西野緊了下眉,這當然不是最好的辦法,其實就算不能把王成寬拉新人演員陪酒的事曝光出來,憑他這個人的人品,一定也有其他黑料。
隻要挖到他的一點黑料,他就能讓他再也翻不了身。
但周京許這麼說,他也不好落自己弟弟的面子,周西野沒再開口,自顧倒了杯水。
果然,下一秒,就見周京許揚了下唇,笑容惡劣。
“關鍵——”
“溫漾,你有那錢嗎?”
*
溫漾自然沒這餘錢,但也不好再管周家要錢,或是開口讓他們兄弟倆幫忙。
最後,她隻含糊地說再想想辦法。
送他們離開時,周京許特意最後一個走。
臨出門時,周京許長腿擡起,攔在溫漾身前,“溫漾,這就是你的誠意?”
他雙手插兜,右腳搭在門框上,身子半倚在門邊,冷笑一聲:“我不接受。”
男人的身影高大,屋内的陽光漸漸退去,他的身上也沒了暖意。
溫漾抿了下唇,擡眸,一笑:“那二哥還想要什麼?”
她微微彎着眼睛,看着他時,像看一個小小的要糖吃,卻要不到而耍起無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