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爺?屋裡的人被這稱呼駭了一跳,不由面面相觑。陸昊無聲冷笑,脫下外套走過去蓋在女人身上,看了眼她臉上的指痕,起身将委棄在龍哥腳邊的衣服一踢,雙手操兜緩聲道:“怎麼,我管不了?”
門口的闆寸頭讨好地解釋:“陸三爺,我們……我們也是拿人錢财,替人消災……”
陸昊一聲哼笑,聲色陡然間陰狠嚴厲:“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
屋裡隻剩下陸昊和夏茵兩個人,陸昊過去為她扯掉嘴裡的膠布,解開繩子,夏茵像是受傷的小動物一樣縮成一團,目光渙散地望着他。
秀眉,挺鼻,左邊臉五根紅腫的指頭印兒。陸昊暗歎了口氣,手指輕柔地從她額上撫過,停在鬓角處,柔聲說:“你先在這兒等會兒,外面的事我去處理。”
夏茵的目光慢慢有了焦距,蒼白的唇動了動,眼淚頓時漫上來。
亂發橫生,淚眼迷離,那輪廓姣好的面容竟詭異般有了幾分淩虐的妖娆。陸昊有點晃神,松了手,欲往外走。
袖子被輕輕地捉住,陸昊停住,回頭望着她。
夏茵欲坐起,又驚慌地護住往下滑的男裝外套,用很小心很小心的姿态,輕聲道:“有錄像帶……”
陸昊沒說話,也沒動。夏茵哀懇道:“求您别鬧大,要回帶子就好……别,别讓我學校知道了……,行嗎?”
陸昊看了她一眼,波瀾不驚地說了聲“好”,離開房間關好門,然後一彎唇,有笑意直達眼底。
這個女孩兒還有點意思。這時候了還有心思考慮如何去解決問題,這也就難怪,被這麼多人禁锢着,脫了衣服,她竟然還能跑出去,盡管也沒能逃掉。
回來時已是深夜,陸昊推門而入,夏茵激靈一下擡頭站起來。
屋裡的光線炙目明亮,伴随着一切存在過的Z虐痕迹,繩索、攝像機、散亂的衣物,這個容色蒼白雙眸清亮的女孩子,望着他的樣子如一頭倉皇驚怯、可憐而溫馴的小鹿。
陸昊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要她坐下,然後拉過把椅子大咧咧坐在夏茵的對面,前傾着身子,聲線低沉柔和:“夏茵?”
夏茵乖順地垂着頭,“嗯”了一聲。
“美院讀大二?”
夏茵不安地咬着唇複又“嗯”了一聲。
陸昊這般的姿态和語氣都是極其親近熟稔的,隻不過談話的内容類似于警察訊問,他窺見她心中的忐忑,目光瞟過一旁的錄像機,問道:“剛你一個人,這麼久想什麼?”
夏茵嗫嚅着,終還是吐出最擔心的事:“陸先生,那錄像帶……”
陸昊笑了:“你就那麼怕那盒錄像帶?”
夏茵聽了這話,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住。
陸昊往椅背上一靠,嘴一努:“他們幾個都是空着手出去的,錄像帶就在錄像機裡,你那麼怕,怎麼不取出來啊!”
夏茵如夢方醒,明顯松了口氣,頓時又有了些不知所措的尴尬。
陸昊遂起了身,随意往牆上一靠,語聲散漫地說:“今晚上的事,我算是幫你擺平了,不過可不敢保證就沒有下次,若是再被他們抓了,你怕不能每次都有這麼好運氣吧。”
他話沒說完,夏茵已吓得站了起來。陸昊于是笑,手裡把玩着車鑰匙,說道:“你是個明白人,我不跟你繞彎子,現在有幾條路歸你選。第一,你說聲謝謝,拿了那錄像帶走人,從此自求多福。第二呢,你為絕後患,豁出你的名聲面子,拿了那錄像帶報警,抓了那幾個人了事。第三,”陸昊頓住,目色幽深地望向她,言語也不自覺地放柔放軟。
“你做我女朋友,便沒人再敢欺負你。”
他這話貌似毫無情緒,卻不知從什麼地方,非常邪門地透着種誘惑和哄勸,甚至有那麼一點兒,陸昊打死也不會承認的,怕被拒絕的忐忑和央求。
夏茵沒說話。
陸昊淡淡道:“我知道,趁人之危不好。但是你想讓我從此以後死皮賴臉地去追你,開着車接送你上下學,我沒那時間,也放不下那身段。女人我也不缺,你不願意,也沒關系。”
屋子裡頓時一片悄寂。
陸昊知道這件事需要時間,當下也沒逼,隻起身靜靜地站在門口,側首望着夏茵。
夏茵低着頭,念頭瞬息間百轉千回。
他在不動聲色耐心地等。而她不出聲。
最後陸昊耐心告罄,一側身,手便按在門把手上。
他開門欲去。動作雖溫柔儒雅,也無話,但夏茵卻察覺到了他心底不耐煩的厭棄和決絕。
“我願意。”
這輕輕的三個字,帶着些許倉促的顫抖。陸昊頓住,回頭,見夏茵在他的注視下飛快地低下了頭,他不由便笑了。
仿似有根極為柔軟的觸須,撩撥起陸昊無法言說的歡愉。果然不負他所望,識時務,有眼色,敢決斷,他就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笑着,他已然攏過去,輕撫她挨打的臉,柔聲道,“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