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有人帶筆了嗎?”
羽三上前喝道:“各位,都在此處做什麼?”
士兵如群蟻般轟散,瞬間安靜不敢再發一言。
王茂二納悶,無聲地給大哥使了個疑惑的眼色,這王爺怎在蒼淩院裡?
王茂一輕輕動了下眼,不知,但你不要惹事。
王茂二回了個,好的,大哥,但我畫還未送出去呢,這可是我選了好久的,蒼姑娘一定喜歡。
王茂一撇開了頭。
羽三又喊道:“還不快去操練。”
衆人如獲大赦,王茂一一手捂住小弟的嘴,一手推着他,急忙溜了。
待人全部走後,蕭昭才屈尊走到蒼淩屋前,眉間萦繞着淡淡不悅,走前也不知鎖好門窗,就這麼讓人随意進出。
他身形端直,走上前欲關上房門,眼睛低垂,不可随意觀看,不料一張紙畫卻從桌上飄落,輕飄飄滑到他腳下。
蕭昭彎腰撿起一看,眉間瞬間重重擰起,袍子一揮,大步推開了門,走進了屋内。看到那屋内桌上放着厚厚一沓,鋪天蓋地,定睛一看,無數個美妙如畫中的微倪眼眸全部看向他。
簡直……簡直不倫不類。
他伸手重拍了一下桌子,本就安靜的空氣變得更加凝重,羽三和羽七立馬跪地。
羽七道:“主子息怒,這可能是士兵們想讓蒼姑娘幫忙煉器,送來讨好的禮。”
蕭昭抓着那畫,“這叫禮,這……這……”他指着的那張畫像,該死不死的還是裸着半身的,簡直沒眼看,他将其翻放在了桌上,背面朝上,莫要污了他的眼睛。
他走出屋子,走前撂話道:“快将這些東西處理了?”
羽三突然道:“可主子,這是蒼姑娘的東西,她知道了怕是……”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羽七捂住了嘴。
蕭昭眉頭低壓,道:“那便在她回來之前。”說罷便走了大步離開了。
羽七放開羽三的嘴,“你現在脾氣怎這麼大,連主子的話也敢違背。”
羽七知他跟着蒼淩久了,歎了口氣,不由得說道:“收收心。”
羽三:“知道了。”
晚上,蒼淩回府時,突然背後傳來一聲:“蒼淩。”
蒼淩回頭,“蕭昭,你有何事?”
蕭昭道:“我,本王欲明日回程,這月以來,峻鐵王多次攻來,但失敗而歸,突然這幾日沒了動靜。午時,張鴻來信,峻鐵王率兵欲攻打朔州。但日後可能他們還會攻打來此,不算煉器的士兵,留下一萬人可否?”
蒼淩心裡了然,她得留下繼續看管這裡,淡淡一點頭,“好。”
明月高懸,灑下淡淡餘晖,雲霧時不時萦繞伴月而嬉,樹枝沙沙纏綿作響。
蕭昭站在這頭的門外,望着站在那頭的蒼淩,靜谧的月光在二人之間緩緩流淌。
蕭昭未動,蒼淩也未動,始終隔着一個院子的距離,裝滿了經歲流年的漫漫月光。
蕭昭見她應下,點了點頭,“那勞煩姑娘了。”
蒼淩見他仍站在門外,“還有事嗎?”
“無事。”他頓了下又道,“夜已深了,姑娘早日安歇。”
蒼淩淡淡點頭回應,打開房門,擡步跨進,卻在要阖上門之時轉身道:“我和王爺很不熟嗎?”
蕭昭神色愣了下,“不是。”
“那以後直接換我名字便好。”蒼淩道。
蕭昭聽完徹底愣在了原地,一般隻有親近之人才可直呼名諱,這可不是輕易讓人叫的,除了親近家族長輩外,就隻有……。
尤其還是未出閣的女子,他四哥也是在下聘後,在随婚書而來的姻緣紙上,才得知了嫂嫂的閨名,所以……
蕭昭低下頭,羽睫似被風吹動,今日天上無星,好似所有星辰都灑入了他的眼眸中,他眨着眼,星星點點閃動,“那可問姑娘閨名?”
他說完遲遲未等到回應,一擡頭,見不知何時門已緊閉。
蕭昭失望而歸,第二日頂着眼下的烏青回了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