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巫達:“你若不信,便再差人去探探,便知結果如何。”
峻鐵王:“你這是讓士兵去送死,我是王,我說了算!”他朝着左丘巫達怒吼,“現在,全軍掉轉船頭,向江下遊行船。”
左丘巫達氣得胸脯上下起伏,清鈴聲聲響,他走到另一艘船上,不想跟随,“你要去送死,我無話可說。”
底下士兵部分猶豫不決,他們本是左丘巫達旗下兵,可峻鐵王見如此之多兵不聽他言,砍了一兵的頭威震全體,“不聽軍令者,斬。”
他是名正言順的匈奴部落下的王,比左丘巫達更有威懾力,也更有實權,除了左丘巫達的親信士兵外,其餘全部跟着他下了江南方。
左丘巫達站在船上,身後僅有幾十個零零碎碎的兵,他手指捏的鐵青跟臉一個顔色,他冷眼道:“死了也好。”
身後親信問道:“巫師,接下來我們要如何?現如今,我們這點人數也是很難從北方逃走。”
左丘巫達不言,看向那火勢撩然的火牆,似要把人吞沒,火牆上的火料足夠它燃燒整整一不滅。
他起手,銅鈴在大霧彌漫中叮啷作響,身後之人全部緩緩跪下,雙手交叉置于頭頂,随即深深的叩首下去,額頭緊緊的挨在船面,虔誠地低聲誦詠:“乞神降兇族,巫族盛榮。”
王茂二趕緊回去将一五一十告訴了蒼淩,她一挑眉,問道:“那左丘巫達欲用巫術滅火?”
王茂二:“看那架勢是的。”
蒼淩一挑眉,“我去看看,片刻便歸來,你們在此處等我。”
王茂二欲阻止,想說那東西玄得很,還是别去的好,但蒼淩已獨自駕船掉頭,生生劃出了漂移的架勢。
她行船至暗礁後,探出一頭,小心地看着,見那左丘巫達邁出赤腳,足腕部纏着鈴铛,随着身姿而響動,蒼淩看不懂那舞,隻覺得神秘遙遠,配上鈴鈴的清響,周圍大霧籠罩着他,似龍蛇般起舞,天際在低喃。
對面火船上的火逐漸滅了,好似有兩把看不見的刀,生生将火斬斷,周圍的火船還着着洶湧的大火,唯有他對着起舞的那艘,火勢逐漸熄滅,露出焦黑的船架,簡直歎為觀止。
蒼淩看愣了眼,她不信邪的拿出千裡鏡,終于,讓她找到了破綻,那裡,左丘巫達每次起手時都會從胸前銀飾處點過,有水迹随着他的指尖甩出,對面火船上的火勢便逐漸熄滅。
她需要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眼看他們就要從火牆缺口處逃走,蒼淩駕船而上,虎爪勾住對方船隻,跳了上去。
左丘巫達眼睛僅一眨,船上突然多了個人,一劍從背後刺來。
他側頭躲開,退開數米,看着來人,“是你,你一人前來?”
這裡敵衆我寡,蒼淩見一劍不成,又上一劍,還被他躲開,蒼淩卻突然側身,直接揚拳給了他一下,打完轉頭便走。
左丘巫達重重挨了一拳,下巴處出現了大片的瘀青,他隔着霧氣看着蒼淩,她的船就在不遠處,必定是想引他去追,但這等雕蟲小技,對付峻鐵王他或許會因怒氣上當,但他絕不會,立刻命士兵趕快上岸。
蒼淩見他不上當,“啧”了一聲,又駕船靠近半分,一虎爪直接将人勾住,結實的虎鍊纏住他的腰部,直接将人撸了過來,抓到船上捆好,駕船便走。
但還未行出三裡,蒼淩猛然一撇,見人影已不再,隻有脫落的鎖鍊孤單單地落在船上。
她再一看,發現左丘巫達并未逃走,隻是站在船尾,見她看過來,問道:“你這是何意?”
蒼淩詫異他沒有偷襲,她一邊靠近一邊道:“我隻是好奇你用什麼東西滅的火?”
左丘巫達眉頭蹙着,“自然是巫術。”
蒼淩:“可我不信這玩意兒。”她說罷立馬揮劍刺向他,“讓我猜猜,你沒偷襲是因為你沒有武器嗎。”
左丘巫達顯然武術不精,但也能對付了蒼淩兩招,他身形靈活,一邊躲一邊冷靜地說道:“你的武術沒有屠戈休烈厲害,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次次抓到他的?”
蒼淩不受他激,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下一劍揮出時,趁着左丘巫達隻能向後揚腰躲開,她趁機閃至他身後,一把襲向左丘巫達銀飾處,摸出了那滅火的藥水,她握着那藥水,轉身一笑,“武術不在精,有用不就行了。”
然而,她剛說完卻全然頓住了,嘴角得意地笑停在臉上。
隻見左丘巫達胸前的銀飾被她薅了下來,清靈的響聲落在了船上,銀鈴在船面上下蹦跳着,跳出了殘影,他衣衫亂了半分。
蒼淩難以置信,瞪大了雙眼,聲音變得銳利:“你是女子!”
下一刻,左丘巫達快速靠近了她,“在戰場上分神可是大忌,”她的聲音自蒼淩的左耳根處飄進,“還有,毒就是我的武器。”她伸出手向蒼淩揮出一把青灰色粉末。
與此同時,匈奴的戰船駛來,是左丘巫達的那幾個部下見她失蹤,急忙尋來,眼看他們就要跳到船上。
蒼淩一把拿起船上的配置的蓑衣,扔向了她,她的口鼻處變得辛辣痛苦,四肢麻痹,下一刻重心不穩,跌下船,墜入漆黑不見底的江中。
左丘巫達部下趕忙趕來,見船上銀飾碎了一地,左丘巫達身披蓑衣,“巫師,可有受傷?敵軍呢?”
左丘巫達道:“無事,隻是打鬥時衣衫被毀了,敵軍已被我下毒緻死墜江了,不必再尋,峻鐵王必已戰敗,且快些回去守城。”
“是。”部下紛紛道。
左丘巫達回到戰船上,清冷的目光隔着霧氣最後看了一眼江面,駕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