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目光終于定點聚焦在了博士的身上。

隻是不知那份克制的殺意會不會也被他看在眼裡。

似乎，他對我的表現頗為愉悅，語尾上揚。

“你在探查坎瑞亞的覆滅？他們利用了深淵的力量。”

“那是虛無界的力量，存在侵蝕性。……沒有多少人類能夠承受。”

——聽來，他似乎見過不少實例。

“免費的情報就談到現在吧。”他飲下咖啡，興緻卻略有下降。

或許是因為沒有發現我露出他預想的反應。或許是因為我垂下手臂，讓他看不見我暴露内心的手指動作。

“我想研究你。”他觀察我的表情，從眉眼到肌肉，沒有放過任何一處細微的點。

冰冷審視如那時手下的病患，卻又與此不同：

“不過，你并不會任由我接近你。”

“所以隻好提供機會，讓你自由發揮了。”

他的話語未盡，目光投來時，暗示我接下話茬。

“是什麼？”

接下話語的含義，代表接受這個機會。

但，擁有更為全面的情報之人才處于上位。我沒有其他選擇。

除非當場掀桌。

——場地證明了後者的選擇不合時宜。

“我與賢者合作的工程，就在須彌城。”放下咖啡，博士站起身，冷漠的視線掃過我身旁一直沉默記錄的艾爾海森。

“這次的機會，如果能把握住……對你我都有益處。”

“至于書記官這樣的閑職人員，你還是盡快抛棄為好。”

“除了影響你的判斷，别無他用。”

“……哼，影響我的判斷？”

我忍不住嗤笑出聲，揚起那隻被艾爾海森手中文書壓制已久的手臂：

“你是指……你巴不得早點切換成下一個子體嗎？”

“有何不可？”

“……那麼，期待下一次的會面。”

博士離開了。

·

直至他的背影淹沒于人潮，心間那始終沸騰的殺意終于平複一空。

因為力量的獲取與地脈存在關聯，我總會受到地脈殘留意識的影響，産生不屬于自己的情緒。

顯然，這位愚人衆執行官，是個純粹的惡人。

或是說，是個不會克制自我，純粹追逐自身理念的人。

——他并不存在道德、秩序的約束。

·

我平複嘴角，側臉望向艾爾海森。他正在整理記錄的紙頁，無暇顧及我。

“你怎麼看？”

我趴在桌上，将咖啡推到一旁，暗戳戳用手指勾來配餐的甜點果盤。

——這是老闆見勢不妙新端上來的。

——免費。

棗椰蜜糖松脆甜蜜，薔薇奶糊芳香醇厚，千層酥酥香氣彌漫。

光是看着，就覺得牙齒甜到發疼。

難不成是想讓我們吃點甜食，放松一下？

我暗自猜測老闆的用意。

“繼續追查【神明罐裝知識】。”他頭也不擡，“這次，你也要和我去棧橋一趟了。”

“哈，我就知道……”我嘟囔一句，沒有反對。

“剛才那個金發少年……就是提納裡跟我們說起過的冒險家吧？”

“他的經曆有點意思。是個總是陷于麻煩旋渦的倒黴蛋呢……”

“哦？你和他有什麼不同嗎？”

“啧……你這人真過分啊。”

·

【神明罐裝知識】的線索，在最初，便是教令院放出的消息。

而近來賢者忙碌于與博士合作的工程，二者之間必然存在聯系。何況他這個被教令院放逐之人的記錄保存在五百年前，他比任何現今時代的人都了解坎瑞亞的覆滅。

事關我的論文和艾爾海森好奇的情報，這件事情無法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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