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她的筆名,說得這麼好聽幹嘛?直接點,喊她擺爛王就行。”
白鴿蹲坐在桌面上,梳理翼羽。
“能是能。但艾爾海森會全身心的放松并信任那家夥?那個控制欲極強的家夥?那個順手就讓人溺斃的家夥?”
“也就你比較好騙,願意信任那個家夥。”
“他可是騙了你兩回!事不過三,你還能信他?”
白鴿瞥見我沉默不語,繼續挑撥離間。
“他和那個‘系統’,我都信不過。”
“你也就算了,記憶模糊得跟碗粥一樣。我們可沒有,偏偏對他的印象也模糊得好像不存在。”
“加上老實待在稻妻和納塔的兩個家夥失聯,八成是被系統當做投名狀,獻給那個心魔了。畢竟有段時間,那家夥與心魔的聯系我是看在眼裡的。”
“……那個心魔有這麼厲害?”
“不厲害,但死不了。反反複複後,我們也被異化了。你要打破天空,才能做到徹底的解脫。”
“………”
白鴿在長久的沉默後,突然歎息。“軟弱到寡斷……我指的就是你對系統的态度啊。”
“你為什麼總是信任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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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因為,你當着我的面,當着系統的面,毫不掩飾地挑撥離間。
系統卻完全沒有理會你,頗顯寬容大度吧?
——沒有背地裡說壞話,倒也是個好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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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互相信任,那麼就隻能由我來負責消除标記了……”我沉默深思。
“但我的控制力向來差勁,戰鬥時總将場地破壞。”
不知何時,讓艾爾海森回歸平靜的生活,這句長輩的留言反倒成為我的期望。
興許是自己拉着人走進紛亂的旋渦,心生的愧疚吧……
數據體的因果暫且算是消除,偏生又出現了心魔。這心魔與我關系密切,因我而生,兜兜轉轉又是我造就的因果。
“我記得,你最開始不是拿到了系統給出的元素力控制精細度的資料?”
“因為艾爾海森差點點燃了山火。”白鴿長久的跟蹤顯然是有效果的,她提出了一個建設性的意見。
“以他的精确度還能引發後患,也就是為了表現自己确實新生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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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見,且是遠超往日的偏見。
我擡眼,略過白鴿裝模作樣的表演姿态,直指她對話的核心。
——心魔的異化,确實從未根除。
艾爾海森的行動,意在親近者的示好與暧昧,以美/□□惑,軟其心志。
白鴿的言論,則是排斥楓丹的陽月,排斥系統與艾爾海森,意圖讓我與他人心生隔閡,無法赤誠待人。
若是選擇了聽從,選擇了放任,那麼自己真正要行走的道路便會偏離。
道的修行,往往是修心。
修行路上,力量的攀升倒是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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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尚且記得與師傅的初次見面。
彼時我穿越不久,頂着細皮嫩肉的身體抵達城門外郊,卻是猶豫着轉身走入山林。
長者路過,好奇地詢問我為何食不果腹,卻不願前往城中乞食。
我尚有讀書人的傲氣與傻氣:“如果進城,那麼以我的能力想要求活,隻能坑蒙拐騙,偷雞摸狗。或是依靠有力有勢者,做個無用的依附寄生花。”
“但我轉頭去山林中求生,雖九死一生,亦能保全自己的心。”
“心?”面容模糊的長者笑問。
“母親為我取的名字,已是我唯一珍貴的寶物。我不想玷污我的名字。”
“所以隻能一邊害怕,一邊往山裡走一趟了。說不定會死在某個角落裡吧?無所謂了。”
“我不想成為一個連自己都讨厭的人,隻為了求生。”
“小娃娃說得倒是輕巧。你叫什麼名字?名字的寓意為何?”
“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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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似有若無的柔軟消失了。
我張目環望,便見到白鴿懸停于半空中,與艾爾海森有來有回、相互辯駁。
——原來我也中招了。
——回憶中的場景,也是幻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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