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與她正常交流,适當的展現力量,才能獲得她的認可。”
所以你們的友誼就是一場場架打出來的?
“不過對于你們,興許有所不同。”
“我與她的契約已臨近終結。此次造訪,也是為了完成最後的契約。”
“你們與她之間,若有契約需要見證,我亦可以……”
“不需要。”
截斷話語,伴随着拒絕的冷聲到來的、是地面突兀蹿升的地刺,形如蛛腿,尖端鋒利。
無人退避。
因這地刺主要攻擊的對象是走在道路最前端的鐘離。
他提着燈,連衣擺都未被掠起的冷風動搖。
身側的岩壁倒映着燈光,将遠處的一道渺小飄搖的影子一同納入慘白熒藍的光暈之中。
而那銳利的刺芒在觸碰之前便已在重岩的壓力下扭曲了弧度,僅在岩造物的外壁磨出狠厲的爪痕。
——看來隻是一次警告。
窸窣作響。
遠處的搖影在逼近時消失了蹤迹,再出現時,聲音來自頭頂。
艾爾海森将我拉至身側,圍觀蜘蛛與鐘離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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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與她兩個人的事情。”
蜘蛛的面容确實與我相同,但膚質更為蒼白。眼眸色深,在熒藍的燈光下泛着微妙的墨綠。面頰兩側繪着閉合的兩對複眼紋樣,詭異又古怪,好似随時會睜開。
她的眼眸微轉,略過鐘離,在艾爾海森的身上短暫停頓,最終留在我的身上。
“天星,找你的老友去。”
“至于你,和你……”
她沉吟數息,目光籠罩我與艾爾海森兩人,扭頭走向另一處區域。
“跟上來。我們再細細詳談。”
她清楚強制手段會遭到我的抵制,所以隻是用略顯委婉的語氣告知。
畢竟是自己,了解自己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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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來找我,我不奇怪。”
“但你會與人同行,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驚訝。”
直至抵達無人卻有燈具高懸的廢棄駐紮點,她才轉過身,雙臂環胸。腰腹下的蛛身輕點地面,感受地表細微的每一處震動。
冷淡但平靜的語氣,像極了我最初的模樣,但她垂眸的模樣略顯疲憊。
“我的事情無需多言。”
“所以,聊聊你的訴求吧?”
她雖允許艾爾海森與我一道前來,但目光僅僅短暫停留,二人對視一眼便錯開了角度。
她對艾爾海森沒有興趣,允許他跟随也隻是因為我。
“如果是系統的事情,我無可奉告。”
“肆意多言,打亂布局,那不是我會做的。說到底,我歸屬于【本體】。”
“破壞【本體】的利益,便是在妨礙自己。”
“但若是指,那個時刻在我耳邊吵鬧,甚至吸引了大片人類注視,害得我必須将他們統統扔出領地的【心魔】……”
蜘蛛勾起危險又無謂的笑容,“你們大可以随意對祂動手。”
“不過要在夢境裡,那樣才能擊潰祂的核心。”
她的蛛腿揚起,尖刺被控制着溢出夢幻迷離的毒液,在被視線捕捉的那一刹那便于空氣中揮發。前後不過一息時間。
甜香彌漫,兩人同時栽倒,被柔軟的液态金屬接住身形,平穩地安置在了地面。
“這麼容易相信我嗎?”
——才怪。
蜘蛛心中嗤笑,隻覺這份無言的配合格外默契,又擡眼看向并未遠去、暗中跟随的鐘離。
“當大家長習慣了,連隔壁家的孩子也放心不下?”
蛛刺戳着液态金屬,數次反複後便在表面留下坑坑窪窪的孔洞。
她出言嘲諷:“你這神明當得可真是盡職盡責。”
鐘離歎氣,為她的不坦率:
“也算是在盡力配合你的想法了。你同樣在盡責,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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