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半山某别墅燈火通明。
收到的生日禮物悉數堆放在淩遙的房間,淩女士拿着禮物清單在清點,最後看着登記的最後一項禮物,是一個藍色絲絨小盒子,名字寫着“不重要”,她不禁奇怪:“這是誰送的?怎麼寫着不重要?”
她拆開小盒子,而後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條手鍊,若幹顆紅寶石鑲嵌在碎鑽中,淩思思瞪大雙眼:“這是無燒鴿血紅寶石啊!”
淩遙擡頭。
前段時間上過珠寶課,淩遙知道這個名字,雖然比不上鑽石,但也很貴,誰會送她這麼貴重的手鍊,她隻是淩女士與前夫生的孩子,與李家半分關系也沒有。
淩思思卻想起了什麼,擱下盒子和手鍊,離開了。
淩遙不解,喊道:“媽媽,你去哪兒?”
她沒說話,不一會兒,淩思思拿了一個類似于商品目錄的小冊子過來,對比一番,驚歎道:“果然,是今天拍賣會上拍賣的這條。”
淩遙看了一眼冊子,今天的這場珠寶拍賣會比較隆重,許久前就在宣傳預熱,這條無燒鴿血紅寶石手鍊估價在50萬港币到80萬港币之間,成交價不詳。
淩思思有些坐不住,問女兒:“你想想看,誰會去拍賣會上拍珠寶送你?那些來參加生日會的賓客,根本都不認識你,不可能會這麼大方,他甚至沒有留名字。”
淩遙的腦海一閃而過某個人,但又覺得不可能。她已經幾個月沒跟他聯系了,他對她一定很失望,怎麼可能會送這麼貴的禮物。
淩思思則拿着手機打電話問詢酒店。
最後得知是一個說普通話的英俊男士送的,他沒進宴會。
淩遙沒有說話,默默戴上了這條手鍊。
淩思思打量一番:“跟你這條紅裙很搭,手腕白淨,戴上很漂亮。”
淩遙低聲開口:“是沈叔叔送的。”
“沈青黎?”淩思思看着女兒,“你怎麼知道?”
淩遙聲音很淡:“之前動了個手術,我住在沈叔叔家調養身體,我的手鍊搭扣壞了,他說送我條新的。”
那是一條銀飾手鍊,幾百塊買的,掉落在客廳,第二天早上被容姨撿到。
當時她急着去上學,坐在車裡才重新戴,結果一直戴不上。
她頗為郁悶,沈青黎開車,漫聲說:“這有什麼可歎氣,下次叔叔送你條新的。”
她拒絕:“不用,這條手鍊也不值錢,隻是戴了許久,有感情了。”
“那麼叔叔送你條值錢的。”
現在,那個男人一送便送了條這麼值錢的。
沒有人像他,對她這麼大方又體貼,溫柔又包容。
而她,當初離開時連一句道别的話也沒有。
她沒有心思拆禮物,換下禮服去沖涼。
睡覺前,看到袁征的朋友圈,知道他們去了蘭桂坊,沈叔叔好像喝了不少,被袁征形容“喝得爛醉如泥的某個人”。
翌日,淩遙起得很晚,照鏡子時發現自己一臉憔悴相,便化了個淡妝,下樓吃早餐。
淩思思告訴女兒:“我聯系了青黎,手鍊是他送的,他說祝你生日快樂,昨晚還有事,就沒有進去給你慶生。他今天就要飛回去。”
淩遙平淡哦了一聲。
思來想去,終于拿起手機,找到他的微信,發了條信息:【手鍊貴重又漂亮,謝謝沈叔叔。】
很快,他回複:【不用客氣,你喜歡就好。】
而往上翻聊天記錄,上一次聯系是在今年2月,她發了條“港大,我來了”的朋友圈,他找她問詢。
沈青黎:【?怎麼去港大了?】
淩遙:【過來交換一年,感受一下不一樣的氛圍。】
沈青黎:【太突然了,怎麼沒說一聲?】
淩遙:【本來要說的,一時就忘了。】
沈青黎:【這也能忘?】
淩遙無言以對。
此後,再無聯系。
淩遙歎了口氣,咬了口菲傭姐姐做的小煎餅,她不告而别,不再聯系,他卻記得當初的承諾,特地過來拍下手鍊送她。
他連臉都沒露。
一定,是表達他的失望吧。
可是……
艱難咽下煎餅,聽見媽媽說:“雖然很意外,但是以沈家的财力,幾十萬的手鍊,送了也就送了,不算誇張。”
淩遙做不到那麼雲淡風輕,想着來年有錢了再回送他一份禮物。
上午,外婆、秀姨和舅舅一家從下榻的酒店過來,淩遙打算次日随他們一起回廣市小住兩周,到時再返港,跟着導師參加一些項目。
晚上正收拾行李,淩女士走進來說道:“寶貝,看來沈青黎是順便拍下的手鍊。”
“順便?”她看向媽媽。
“我去打聽了一圈,他們說昨天的拍賣會,有個人拍下一顆估價幾千萬的豔彩粉鑽和一條鴿血紅寶石手鍊。對比一下,幾十萬的手鍊是不是就像贈品一樣?”
淩遙:“那也贈得太多了吧。”
淩思思道:“我猜那顆粉鑽,是他用來做求婚戒指的,年初就聽聞他們家已經在安排婚事了,女方跟他家旗鼓相當。”
淩遙的心髒一縮,像是被一隻無情的手捏住了一般,生生作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