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的噪音有些大,澤仁聽不清他的話,卻聽到了一聲輕笑。
那個讓她魂牽夢萦的女聲,她說:“沒想到銘哥這麼風趣,我之前以為,在部隊裡的人都會比較嚴肅死闆。”
背頭男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該慶幸,幸好我還長了張好看的臉,要不然葉小姐應該都不會答應出來,跟我喝這杯咖啡。”
女孩笑道:“還真是,我本來不想來的,後來在外婆那見到了你的照片,覺得不見一面就太可惜了。”
男人眉頭微挑:“我讓葉小姐失望了麼?”
“你猜。”
女孩的聲音仿若帶着小勾子,撩人心弦。
眼前的畫面突然恢複了正常,澤仁一時間有些怔忡,她……是在相親嗎?
之前,他聽到的暧昧聲響,那個讓他心生嫉妒的男人,不是她的男朋友嗎?
還是,分手了?
那她會不會和這個人在一起?
澤仁心亂如麻,止不住胡思亂想,以緻于多吉見他總不回來,出來找他時,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生病了嗎?”
“我沒事,”澤仁勉強打起精神,“你們接着玩吧,我先回家了。”
“澤仁!”多吉放心不下,送他到樓下,見他上了出租車才回到包間。
有人問澤仁怎麼不在,他打圓場:“家裡臨時有事,他先回去了。”
一群人繼續開麥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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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仁回到家裡,身上出了些汗,他跟廚房的媽媽打了聲招呼,就進了浴室沖澡。
水流從短發向下,他抹去臉上的水珠,看着牆上鏡子中的自己。
這個夏天,他又曬黑了些,和那個人的膚色似乎差不多。
但是肩膀好像沒有他寬闊,胳膊的圍度好像也差一些。
澤仁眸光微黯,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臉是好看的,隻是一想到剛才那個戴着名表的男人,他就變得有些自卑。
相比之下,他太過稚嫩青澀了。
長得好看的人有很多,他并沒有什麼特别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壓根兒就不知道她是誰,也許她根本都沒意識到有他這個人的存在,也許她根本不在意時不時出現的共感……
從頭到尾,隻有他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像一隻陰暗小狗,偷偷感知着每一次的感官錯亂,沉迷于這種美妙之中。
澤仁抹了抹眼角,漂亮的鳳眼微微泛紅,烏黑的眸子彌漫着幾分水霧。
他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卻已經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她。
晚上,珠拉和同學瘋玩後回到家,見媽媽在客廳看電視,哥哥的房門緊閉,她有些意外。
因為快開學了,爸爸從前天起就不再讓哥哥在牧場幫忙,雖然已經上了大學,但哥哥還是保留着學霸的好習慣,每天會看一些專業課的書籍。
早上還會去跑十公裡。
早起,跑步,看書,每一個詞對高一學生來說都是酷刑。
但珠拉卻知道,過去幾年,哥哥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
她原本以為上大學後,他會松懈下來,畢竟誰家好人都是大學生了,還天天過得這麼自律?
在看到哥哥穿着高中時的舊短袖,胸膛和胳膊卻撐得衣服都顯得有點小了,珠拉才意識到——真的有人這麼變态!
這家夥不僅堅持做有氧,還增加了力量訓練!
隻是,向來自律愛學習的哥哥,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了屋?
珠拉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這個點兒不應該啊,難道是生病了?
雖然平時她不太喜歡哥哥管着她,但珠拉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所以才啰嗦了些,她輕輕敲了敲門,“哥哥,你還好嗎?”
門裡傳來澤仁低低的聲音:“我沒事,隻是有點累。”
“哦,我還帶了些炸雞塊回來,你要吃嗎?”
“不吃了,你跟媽媽吃吧。”
珠拉鼓了鼓腮,回到客廳歪在媽媽身上,小聲嘀咕:“媽媽,哥哥最近好像有點不對勁。”
趙蕙像撫摸小狗一樣摸了摸女兒毛茸茸的頭發,笑問:“哦?珠珠為什麼這麼說?”
珠拉:“他這個暑假都有點奇怪,之前在牧場時,時不時地就會愣在那兒出神,過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有時候又莫名其妙地臉紅。”
“媽媽你也知道牧場的活兒不輕松,但是哥哥每天忙完後,還會趁着天沒全黑出去跑步!太吓人了!”
“他現在的胳膊可粗了,小臂上還有鼓起的一道道兒青筋,一拳就能撂倒我。”
趙蕙哈哈大笑:“你放心,你哥那麼疼你,才不會對你動手。”
珠拉着急地說:“我是說哥哥的狀态很不對勁,他本來就有點潔癖了,最近更是變本加厲,每天都把自己拾掇得特别精神,好像一隻開屏的孔雀。”
趙蕙:“珠珠的意思是,你哥他可能談戀愛了?”
“嗯!”珠拉重重點頭,旋即又皺起眉頭,“但是,這個暑假我也沒看到哥哥見什麼女孩子。”
“也許是他大學認識的同學?”趙蕙像抱着一隻大玩偶将女兒摟在懷裡,“你别多問,要是你哥哥想跟咱們說了,他自己會說的。”
“媽媽,你就不怕哥哥談戀愛受傷嗎?”珠拉聲音低了些,“我看他這兩天的狀态更像是失戀了哦。”
趙蕙:“失戀又怎麼了,很正常啊,誰也不能保證戀愛一定會成功,男孩子女孩子都可以覺得受傷,隻要不因此失去愛人的勇氣和能力就好。”
“哦……”
“怎麼,你最近又有喜歡的人了?”
“才沒有,”珠拉悶聲道,“男生們課下開的玩笑都好惡心,我不喜歡。”
趙蕙神色微凜:“有人開你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