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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下了幾場大雪後,這學期也就到了末尾。
每到期末,圖書館和自習室就變得搶手,擠滿了臨時抱佛腳的學生們。
澤仁平時上課就很認真,在舍友們都出去上自習背考點時,他選擇待在宿舍。
屋裡就他一個人,很安靜,比在圖書館還方便。
他明知葉之竹最近不會主動找他,但他還是忍不住隔一會兒就瞟一眼手機。
屏幕黑洞洞的,沒有人找他。
在他又複習完一個章節後,眼角餘光瞥見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澤仁眼裡閃過一抹欣喜,解鎖後發現隻是宿舍群裡發來的消息,宋堯嫌複習太悶了,在群裡吐槽抱怨,搖人去網咖打遊戲。
于浩回了他一句:“并不想陪你挂科。”
宋堯:“…………”
澤仁抿了抿唇,意識到自己這個狀态不太對,姐姐對他的影響太大了,他變得太容易患得患失。
明明,她什麼也沒許諾自己。
他們之間,隻是關系親近一些的朋友。
從安市回來後,他就期待着共感的出現。
隻是不知為何,過了一個多月,共感隻出現了一回——
他“看”到葉之竹出席一場酒會,衣香鬓影,場合高雅,是與他平凡普通的大學生活截然不同的世界。
潛藏在心底的自卑猶如藤蔓,無聲無息地再次攀到了澤仁的心口,他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推開門站在陽台上,呼吸着冷冽的空氣,燥亂的心漸漸沉靜下來。
一開始他就知道他與姐姐的差距,這是不可磨滅的事實。
如果他一味因此自卑喪氣,隻會惹得姐姐厭煩。
他應該努力成為與她同樣優秀的人,竭盡所能地站在她身邊。
哪怕,他隻是她衆多玩伴中的一人。
澤仁對自己有着清晰的認知,他知曉葉之竹對她的喜歡隻是流于表面,哪天他變醜了、或是她遇見了更新鮮的人,她會随時把他抛之腦後。
他不奢望自己可以一直留在她身邊,但是他祈禱,她可以多在他的生命中多停留一陣時光。
以後他還會遇到像她那樣,素謀未面便讓他心動神搖的人嗎?也許會,也許不會。
那麼,他能做的,便是盡已所能地抓住當下。
澤仁摒棄雜念,投入到複習當中。
期末考結束後,寒假到來。
同宿舍的人早就忙不疊地買票回了家,澤仁沒走,他跟家裡說過了,寒假将近兩個月,宿舍裡還可以住,他先留在金城做半個月的兼職,過年前再趕回去。
趙蕙沒說什麼,隻是讓他照顧好自己,别太辛苦。
挂斷電話後,她掩不住滿臉擔憂,跟女兒吐槽:“你說你哥他兼職賺錢,不會是又要跑去安市找那個女孩吧?”
珠拉:“有可能哦,我哥是頭一回談戀愛,他受不了異地戀的苦也正常。”
吞彌普巴看着女兒:“珠珠,你這話怎麼說的好像挺懂似的?”
珠拉:“小說裡都是這樣寫的呀,爸爸,我覺得哥哥可能是個戀愛腦,你和媽媽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趙蕙笑:“他是個男孩子,再戀愛腦也不能怎麼樣,再說他也沒問家裡要錢,上次他去安市,我給他錢他都沒收。”
珠拉有點不平衡:“媽媽我也要!”
吞彌普巴笑着拍了拍女兒的頭:“等你考上大學,爸爸每個月都給你更多的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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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仁因為外表出色,在顧客群定位為年輕女性的服飾店裡做起了收銀員。
他穿着白色襯衫黑色西褲,袖口卷起至小臂,身材高大挺拔,相貌英氣俊美,認真禮貌地做着手上的事。
店裡許多女性顧客都在拍他,發出低低的驚歎尖叫,呼朋喚友,搖姐妹快點過來大飽眼福。
在上崗之前,澤仁就清楚了解他的職責,收銀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展示他的相貌與身材。
因此,也不能流露出半點對被拍的不滿,還要答應顧客的要求,配合拍照。
前兩天,澤仁還能認真做好。
誰知,有人把他的視頻發到了網上,上了本地熱門,一時間引來許多人前來觀光打卡。
人群把店面擠得水洩不通,店長笑開了花,趕忙安排疏散、引導顧客排隊。
澤仁笑得臉都要僵了。
之後,他就以過敏為由,戴上了口罩,隻露出一雙漆黑沉靜的眼睛。
他眉眼生得漂亮,劍眉星目,頭發比之前長了些,吹出好看的發型,不露全臉的時候,反而更加引人遐想。
店裡的人更多了。
澤仁:……
好在,店長給開的日薪很高,他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這天下班後,他摘下悶濕的口罩,正透着氣,卻在門口見到了一道朝思暮想的身影。
女孩穿着白色長款羽絨服,棕色雪地靴,拉着行李箱,頭上戴着一頂毛茸茸的兔耳帽子。
她的目光對上他,歪着頭笑着對他揮了揮手——
“你好呀,網紅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