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葉聞韻和周元一火速趕來了别墅。
會客廳内,四個長輩圍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寶,神情震驚又難掩歡喜。
盡管葉之竹解釋了一遍來龍去脈,也把親子鑒定報告給他們看了,他們還是覺得震撼——
這還是現實生活嗎?
他們不會是群穿到某本三流網絡小說裡了吧?
但是,蜜寶跟小時候的葉之竹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眼睛白皮膚,小巧的鼻尖和紅潤的嘴巴,要不是他們都變老了,葉聞韻真的會以為又看到了幼兒版的女兒。
她在半小時前接到老媽的電話,老太太一開口就砸下一顆巨雷:“韻啊,恭喜你,你當奶奶了!”
當時她的第一反應是:周希棣這渾小子在外面做了壞事,有姑娘抱着孩子找上門了!
卻萬萬沒想到,闖禍的是葉之竹,抱孩子找來的居然是一個身高一米九幾的大男人。
這個男孩她也認識,是三年前和小竹産生共感的英俊大學生。
葉聞韻細細打量澤仁,暗忖這小夥子不會是什麼有心機的鳳凰男吧?
仗着一副好皮相,不知靠什麼手段找來一個跟小竹這麼相似的小女孩,再弄一份以假亂真的親自報告,上門來攀親戚敲竹杠來了?
她難免多心,語氣也有些刻薄:“澤仁是吧?你現在在什麼單位工作?剛畢業的大學生,應該也賺不了多少錢吧?平時有時間帶蜜寶嗎?”
澤仁敏感地察覺到葉阿姨語氣的不善,抿了抿唇:“我跟朋友開了家寵物醫院,工作時間比較自由,有空就會陪着蜜寶。”
周元一皺眉:“寵物醫院?那不是會有很多生病的動物?小孩子适合在那種環境待着嗎?”
澤仁溫聲解釋道:“病寵都是單獨安置在指定區域的,蜜寶不會接觸到它們,我也會很注意這方面的安全與衛生,叔叔您不必擔心。”
黃質娴見這兩口子繃着臉,一副審問犯人的架勢,有點不高興,“聞韻、阿元,你們這麼兇做什麼?再怎麼說,人家澤仁也辛辛苦苦為咱們家生下了一個女寶寶,頭一回帶孩子回家,你們也不對人家客氣些。”
說着,她親熱地給蜜寶又切了一塊小蛋糕,也給澤仁添了點茶水。
蜜寶雖然不到兩歲,但是卻極為懂事自律,笑眯眯地開口:“謝謝老奶奶,蜜寶已經吃了一塊小蛋糕噢,不可以再吃了呢。”
黃質娴問:“為什麼呀?是不喜歡嗎?”
蜜寶小手指了指不遠處侍立的廚房阿姨,“奶奶做得很好吃哦,是家裡的奶奶說,小孩紙不能吃太多的甜食,對牙齒不好哦。”
她一邊說,一邊像小狗一樣呲了呲牙。
黃質娴被她的動作給萌化了,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臉頰,誇道:“寶寶真乖真是個好寶寶!”
葉聞韻見老媽完全被女寶寶給迷住,看向老爸:“爸,你怎麼想的?”
因為捧哏而挨了老伴一手肘的葉九笙,沉默地注視着周圍的一切。
他看着自家閨女女婿對人挑刺,高大俊朗的青年不卑不亢地應答,瞥見孫女在一旁坐着,姿态慵懶,仿佛在看别人家的熱鬧,不禁有些無語。
小竹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不着調啊!
人家男孩都找上門來了,她怎麼好像一點都不着急?
葉九笙清了清嗓子:“既然澤仁提供了親子鑒定書,為了保險起見,我建議由我們這邊再做兩次親子鑒定,一是蜜寶和澤仁的,一是蜜寶和小竹的,如果結果無誤,那蜜寶自然就是我們葉家的孩子。至于澤仁和小竹……”
他瞥向葛優躺的孫女,咳了一聲:“小竹,你怎麼說?”
葉之竹:“唔,我決定和澤仁結婚。”
葉聞韻:“啊?”
周元一欲言又止:“結婚是大事,你不能胡鬧。”
葉之竹眨眼:“我怎麼就胡鬧了,你們不是一直盼着我結婚嗎?逢年過節一直催,現在我願意結你們怎麼又不同意?”
澤仁突然開口:“葉小姐,我并沒有想要求你跟我有什麼關系……”
“是我要求的,”葉之竹盯着他,打斷他的話,潋滟的桃花眼裡滿是笃定,“我想和你确定關系。”
澤仁被她灼熱的目光盯得心髒微麻,更是被她話語中的含義所震懾,姐姐的意思是……她願意和他确定夫妻關系?
對他而言,婚姻是神聖而崇高的,它關乎承諾、責任與一生一世。
盡管現在很多人抗拒進入婚姻,認為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對澤仁來說,婚姻給愛侶們賦予了更深一層的保障。
他不是沒見過多年後因柴米油鹽、各種雞毛蒜皮而變得疲倦麻木的婚姻,但他覺得那樣的生活與他無關。
在與姐姐重逢之前,他從未想過與另一個人在一起,更别提是結婚。
剛生完蜜寶的那段日子,是他二十二年人生中最為黑暗痛苦的時光。
身體的疼痛與變化,沒日沒夜地照顧新生小嬰兒,盡管有爸爸媽媽和妹妹的幫忙,但澤仁仍覺得太過辛苦。
不隻是肉.體上的折磨,更是對精神的日夜拷打。
在很多個睡眠稀碎,喂奶、換尿布、哄睡的深夜,澤仁一個人對着小夜燈出神,無數次回想起葉之竹的笑容與神情。
他神情憔悴,眼底卻溢出欣慰慶幸的笑。
幸好,吃苦受罪的人是他,不是姐姐。
他也曾經忍受不了這種似乎看不到盡頭的苦楚,有很多回差點沒忍住撥通她的電話,把自己的辛苦與疲累一股腦兒發洩給她。
然後呢?
他想得到什麼回應?
姐姐大概率會覺得他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