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緊張嗎？”崔道雲懶懶托着腮，語調慵懶，卻突然靠近了，“我就這麼可怕嗎？”

啊啊啊啊啊太近了太近了，小葉心裡怒吼着，但實際上慫得隻敢瘋狂搖頭。

“呵。”大概是看不下去她這幅社死的模樣了，崔道雲又笑了一聲，拿着筆的那隻手輕點桌面，“要我簽什麼呀——”

“簽，簽小葉天天開心就行。”

小葉又神魂不定地坐到了周硯對面。

周硯剛簽完上一位，擡眼對上她的視線，周硯的眼神沒什麼情緒，但就是太直接了。目光沉沉，好似能望進人的心底，十分有侵略性。

“叫什麼名字？”周硯聲音不大，低低的、帶着他獨有的金屬質感。

“小，小葉。”不自覺聲音就變小了，她從沒這麼慫過啊！

“再說一遍。”周硯稍稍往前湊了點，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下。

“……小葉！”她吓得聲音提高了幾度。

這才換來周硯的一個點頭。他低頭簽字，修長的手指握筆動作利落，仿佛不是在給她寫to簽，而是在簽署什麼身價過億的重大合同。

小葉盯着他的低垂的眼睫，突然小聲說了句：“你今天的眼妝……好兇。”

話一出口，她立刻想咬掉自己舌頭。

——你這是在說什麼啊！别人誇愛豆都說帥死了、好甜、跳舞好絕，她怎麼上來就評價妝容“好兇”？！

沒想到，周硯竟真的擡眼望過來，嘴角微微一勾，配合今天的妝容有種不能直視的邪肆感：“那你怎麼還敢坐過來？”

小葉：啊啊啊啊！！！我錯了！！！

她本能往後縮了一下，但周硯已經把簽好的專輯遞了過來，兩個人的指尖不小心碰了一下，小葉仿佛渾身過電。

“收好了，下一個。”

小葉又夢遊似的坐到了季野對面。

季野今天就是個話又多又密的陽光快樂小狗，等小葉坐到虞鹹對面的時候，她已經被季野“套”出了在哪上學，在哪工作，平時喜歡吃啥，愛看什麼電視劇……

好可怕，小葉心想，剛剛是進入了什麼時空裂縫嗎？不然三十秒的時間，是怎麼聊了那麼多的。

快醒醒，小葉狠命掐了下自己，已經是最後一位成員了，是虞鹹啊！

剛坐下，小葉就下意識屏住呼吸。

眼前的虞鹹看起來意外地清冷，垂着眼翻專輯，睫毛長得不講道理。整個人像是精緻的人偶，不說話也不笑，好像和粉絲之間隔着一層薄薄的霧。

她下意識想打招呼，但不知道為啥，喉嚨發幹，什麼也說不出。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遲疑，虞鹹忽然擡起眼來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間她幾乎覺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但他隻是靜靜看着她，忽然咬了一下唇，悠悠地問：

“……你，是不是很緊張啊？”

她一愣，随後點點頭：“有一點……”

虞鹹眨眨眼，笑得有點俏皮，不是舞台上那種亮閃閃的華麗笑容，而是一種像熟人間才會露出的、輕輕勾着嘴角的笑。他低下頭寫字，邊寫邊小聲說：

“我其實也緊張。”

“……你緊張什麼啊？”

他沒擡頭，繼續寫字，隻是語氣特别認真地回答：

“第一次簽售，當然想給你們留下最好的印象呀。想要我寫什麼呢？”

“天天開心。”

小葉忽然發現，他簽字的時候會微微皺起一點眉。

“你每次簽都這麼認真嗎？”

“我怕寫歪。”虞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帶着股孩子氣的天真，“萬一你拿着這張一直留着，那歪掉了會很醜。”

她突然有點說不出話來。

虞鹹簽完，把專輯合上遞給她時，猶豫了一下，還是加了句：“不過如果歪了，也隻歪這一張。下次我肯定會簽得更好的。”

貓兒似的琥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希望下次還可以見到你，小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