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聽,她在蠱惑人心。
林桃桃還記得神棍和露露說過的,聖院做下的那些可怕事情。
不要與魔鬼對話,一旦你選擇對話,就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尤其是對方明顯是要跟你套近乎的時候,更是如此。
她閉緊嘴巴,隻等着走過去,一斧頭把公孫泓敲倒,然後逼着她把其他人恢複原樣。
可她還沒走到公孫泓面前,公孫泓後續的質問還沒有說出口,一條樹根就破開了泥土,橫貫在了她們兩人之間。
是樹婆婆。
“……看來計劃失敗了。”公孫泓頗為遺憾地看着那條樹根,“我原本以為這次一定可以殺死她來着。”
“真可惜。”
她低聲念了一句什麼,原本籠罩四周的白光緩緩消散,周圍的一切又重新活了過來。
“撤退。”公孫泓對自己自己的手下們命令道。
穿着白袍子的聖院衆人沒有任何疑問,結束戰鬥,救援傷兵,迅速離開——一切都有條不紊。
護衛隊和小隊的人都看向孟焰,等待她的指示。
“讓他們走。”孟焰看上去并不意外對方的突然撤退,“沒有追擊的必要。”
離開之前,公孫泓對林桃桃露出微笑:“孩子,我很期待和你的下次會面,希望下一次你可以告訴我答案。”
林桃桃對此毫不買賬:“趕緊走,别逼我砍你。”
沈勝男看得滿腦門問号,桃桃怎麼突然變這麼兇了?
林桃桃緊盯着他們,看着每個人離開,在他們身邊尋找豆芽的痕迹。
——但一無所獲。
豆芽到底還是沒有找到。
動亂終于平息,林桃桃看着最後一個白袍人也消失在關愛之城的崎岖小巷中,一扔斧頭,向後坐倒,随即又躺下了。
老滑頭過來,在她肩膀踢兩下:“起來,躺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師父,我實在起不來了。”林桃桃有氣無力地說,“我胳膊腿都好疼。”
“誰是你師父?!”老滑頭聽見這個稱呼就來氣,“你這混賬東西怎麼亂叫?我答應了嗎?!”
“我答應了。”林桃桃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師父,我好累。”
“去去去,這裡沒你師父。”老滑頭在她肩膀踹了下重的,“趕緊給我滾起來!”
林桃桃死魚打挺,挺了幾下,都沒起來,最後還是沈勝男和露露過來把她扶起來了。
“還是你倆對我最好。”林桃桃抖着腿站起來,看看自己衣袖上的血迹,不太确定地說,“我好像受傷了。”
沈勝男一邊心疼,一邊罵:“活該!誰讓你不知道保護自己的!”
“都會受傷。”露露說,“你要習慣。”
林桃桃:“……”露露,你安慰人的能力真的有待加強。
“誰打群架不受傷?”老滑頭可沒這麼溫柔,張嘴就罵,“就你矯情,你要真是我徒弟,我可得把你扔鳄魚池子裡去開開眼。”
“真要去嗎?”林桃桃為難道,“師父,等我養養傷再去,行不行?”
要不是林桃桃實在是站不住了,老滑頭還得給她一腳,他雖然沒動腳,但罵得更厲害了:“你給我滾尼瑪犢子!誰是你師父?!少亂叫!”
樹婆婆的晚宴在一片廢墟和沒完全消散的煙氣中開始了。
林桃桃被護衛隊的醫生料理好了傷口——經過恐懼之城的經曆,她實在是不太信任李飛飛的外科技術了——坐在了大圓桌前。
雖然說是晚宴,但實際上跟農村開席差不多,一大片空地上架起來十幾張桌子,兩三個廚師在旁邊搭個棚子,一邊切墩颠勺一邊往桌上端。
桌椅闆凳和餐具也能看出來是從各家湊出來的,都有着明顯的使用痕迹,有的甚至還有去不掉的污漬痕迹。
居民們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與驚魂未定,一邊忙碌一邊說笑,但是說着說着就不由自主地沉默下來。
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了,沒有人不疲憊。
樹婆婆還是坐在那棵大榕樹的樹蔭下,身上裹着和樹幹差不多顔色的長毯,一張大小遠超同類的大圓桌被擺在她面前。
比起小隊成員第一眼見到她的樣子,她顯得疲憊許多,支撐着她的精氣神被消耗了太多,隻剩下不服輸的脊梁撐着她。
林桃桃收回目光,對旁邊的沈勝男說:“樹婆婆真是個堅強的人,難怪能把關愛之城經營得這麼好。”
“光堅強沒用。”沈勝男搖頭,“溫柔的管理模式可以滋養居民,但是沒有辦法抵禦外敵,所以聖院現在才會這麼嚣張。”
她們正說着話,一陣響亮的狗叫聲打破了院子裡的沉悶氣氛。
林桃桃扭頭看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伯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