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傳來的叽叽喳喳的鳥鳴聲。
季識青還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沒發現聲音不對,伸出手想要去抓手機關掉鬧鐘。
結果沒摸到手機,倒是摸到了一條溫熱的手臂。
季識青精神了些,“祁憫?你怎麼……”
還沒說完,屋子裡的陳設布置争先恐後地撞進他的視線裡。
“……”
季識青想閉上眼,自欺欺人地認為自己沒睡醒,再睡個回籠覺,可惜他總不能忽視這異狀,撐起身子,坐到床沿處,再一次陷入了是否要叫醒睡得正香的祁憫。
“殿下?殿下?您起了嗎?”門外一道女聲傳來。
原本還在睡夢中的祁憫聽到了這道熟悉的聲音,也驚醒過來,困倦地擡起手,輕輕蓋在眉眼上。
下意識地應道:“已經起了,雲岫,幾時了?”
話音剛落,祁憫意識到不對勁,驚愕地睜大眼,便看到季識青好整以暇地瞧着自己。
季識青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幾個小時前剛從祁憫口中得知了這位侍女姐姐擅長做冰盞酥山,這還沒過多久,就聽到了本應該生活在幾千年前的人,現在正與他一門之隔。
“秉殿下,已是卯時了。”雲岫說道:“殿下是否現在要叫人過來侍候梳洗?”
“雲岫?”祁憫語氣滿是不敢置信,原本已經撐起來的身子又倒了下去,甚至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希望寄托于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都恢複正常。
季識青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面對的是緊急事态,但看到祁憫這副鴕鳥架勢,還是沒忍住笑出聲。
季識青腦子裡不合時宜地覺得——眼前這人還真是有些可愛。
兩個腦内小人又一次蹦出來鬧。
白色的那隻依舊耀武揚威,攻擊性極強:“我呸!你說一個大男人可愛,你語文不及格!你厚臉皮!你失心瘋!你神經病!”
黑色的那隻還是唯唯諾諾地縮在一旁舉白旗,隻有嘴上不服軟:“可是真的可愛,難不成你還能找到更貼合的詞彙?”
白色那隻氣急敗壞,罵罵咧咧地過去把黑色的那一團扯來扯去,搓成長條。
最後,公平意識仍然薄弱的裁判季識青,再一次判定黑色的那一條勝利,并且判定白色小人毫無友愛精神,給了氣成粉白色的小人黃牌警告,并且禁賽三個月。
“玩不起别玩!!!”氣炸的粉白色小人一蹦三尺高,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維持秩序的安保小人拖下去之前還在朝季識青豎中指。
季識青當作不知道。
祁憫沒成功睡着,季識青的腦内小劇場也已經落幕,門外的雲岫一直聽不到回話,急得夠嗆。
“殿下?怎麼了殿下?”
“……我沒事,你先不要叫人來,稍後你多帶幾身衣服過來。”祁憫把自己從被子裡撥出來,臉被捂得有些發紅,聲音也有些發飄。
雲岫隻當是自家殿下今日突發奇想,要自己挑選衣物,應了聲是便先行退下了。
“怎麼突然回到了這裡?我隻記得最後的記憶是……”
祁憫想到了玉佩,立馬翻騰起來,果不其然在腰間看到了那枚好好地挂在自己腰間的山玄玉佩。
季識青:“我那時指尖觸摸到這上面刻着的‘譏’字之後就感覺五感盡失,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出現在這裡了。”
祁憫猜測:“那會不會你再次觸碰這個字,我們就能回去了?這隻不過是偶然而成,亦或者說,這玉佩其實是連通兩個時代的媒介?”
理智催促祁憫快些嘗試證實一下這個想法,但真到了要這樣果決地行動的時候,祁憫還是猶豫了起來。
“不急着走,那邊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反倒是想看看你一直以來生活的地方。”季識青看出來了祁憫躊躇的原因。
“你家倒是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季識青接受得倒是很快,環顧了一下四周,就像是平日寒暄般,向祁憫說道。
誰料祁憫猶豫了片刻,先是輕輕點頭,又很快搖了搖頭。
“我如今外貌可有變化?”祁憫沒頭沒尾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沒有。”季識青雖不解,但還是答道,“但你的衣服不是我那是給你的那一套,好像是換回了你之前的服飾。”
季識青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藏藍色衛衣配長褲,出現在這裡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
季識青發現了祁憫的一個小習慣,這人沉浸在思索的時候會無意識地輕咬下唇,力度也不大,但仔細看還是能發現印在唇上的細小齒痕。
“這處是我家沒錯,但……”
祁憫沒注意季識青一直在盯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