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季識青指的方向,祁憫視線落在那人身上,隻見那個半大少年真像是截斷的一樣閃電一般,身體前傾,肩胛骨繃出銳利的弧線,闆面在路面上刮出火星。
“那個似乎是……”祁憫驚歎之餘,偶然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隻有身形和長相看得出來一些那位的影子,打扮簡直和之前見到的他風馬牛不相及。
“姜河?”季識青一天之内因為這對亦父亦兄的同事接連疑惑了兩次。
這位曾經的地下黑拳赫赫有名的頭牌,現在根雖然不正但苗相當紅的大學生,穿着好像一不小心掉在七彩油漆桶裡而且被油漆桶裡面的剪刀剪出來不知道多少個洞的衣服,戴着牛仔棒球帽,帽檐很有個人風格地向後看齊。
姜河離了好遠感受到這兩股視線,脊背發涼回頭一看,正好看到困惑的祁憫和滿臉寫着“難評”的季識青。
求生欲戰勝了看熱鬧的心,姜河和旁邊的人交代了幾句便大步跑過來:“隊長!”
等他跑過來祁憫才注意到,姜河脖子上和手臂上挂着一大堆飾物,随着跑動的動作嘩啦啦地作響。
季識青有點懷疑自己眼神出了問題,确認了好幾遍抱着個滑闆站在那裡一臉谄媚笑容的姜河是自己熟知的隊員。
季識青:“異态隊拖欠了你的工資?回家把所有首飾鍊子卸下來,一上稱體重輕了十多斤,卸下來的東西扔垃圾桶沒人撿,賣破爛論斤賣還能賣十塊。”
季識青生怕回家一舔嘴唇毒不死自己。
姜河:“其實應該能賣20左右,最近價格漲了。”
祁憫樂得不行。
“你今天不是上課嗎?”
“哈哈哈哈是嗎?”姜河裝傻裝得十分流暢。
季識青簡直沒眼看:“不要裝傻,别人裝一下還湊合,你裝起來有些像真的缺心眼,再這麼下去早晚被聶局從異常事态調查隊除名。”
“不行啊隊長。”一聽這話姜河吓得滑闆都差點脫手,“我答應老齊,要紮根在異态隊,如果可以的話,能争取一下和警方的直接關聯,等到三十來歲最好能拿到編制。”
這下剛才還心事重重的祁憫都被姜河逗樂,沒忘了他那副君子做派,拿手輕輕掩着唇,隻有透過眉眼才能看出來他此刻大概率是笑得正開懷。
“怎麼了祁顧問?”姜河和祁憫接觸不大多,因此還是第一次見到祁憫露出這種笑容,一時間有些看待,愣愣地問。
“無事,本……”祁憫放松下來差點說漏嘴,好在發現及時咽下了沒說出口的本王,“是我武斷了。”
究竟武斷在哪裡,祁憫輕輕搖着頭沒有說明。
“老齊的教育方式……”季識青想了半天,終于腦内檢索到了一個相對合适的詞:“怪神奇的。”
姜河還在納悶神奇在哪兒,隻聽季識青陰魂不散地問:“所以,這個時間你為什麼不在上課?”
“隊長,人生是曠野。”短暫且尴尬的沉默過後,姜河語重心長,看起來簡直有些慈祥。
祁憫還不知道這個梗,乍一聽到簡直覺得這話精辟有理至極,堪稱是名家留下的箴言,一時間看姜河的眼神都溢出敬畏。
“這次就算了,下次被我發現,我不保證我不會告訴齊樹。”這就屬于吓唬小孩了,季識青自己幾年前也是個逃課大戶,完全犯不上自己和自己作對。
姜河是個好騙的,當場感恩戴德地跑了,跑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确認季識青有沒有後悔,有沒有打電話給齊樹告狀。
“人生是曠野,妙極。”姜河人都跑遠了,祁憫還在回味這句話。
這幾位今兒像是遊戲裡的NPC一樣,但凡進入攻擊範圍就自動觸發,職業素養又都十分一流,每一位盡職盡責的NPC都能當場給他們兩個來一段相聲。
“很有意思?”季識青見祁憫笑得開懷,爪子很欠的揉了揉祁憫頭發。
祁憫笑着不住點頭。
季識青本想說,倘若祁憫覺着有趣,便叫姜河這副打扮多在祁憫面前晃悠晃悠,話剛要出口便自己察覺到這話多少有點昏庸,故緊急刹住閘。
好在祁憫沒太注意這個異常,因為就在剛剛,那個正在玩競速滑闆的少年連人帶闆一個騰空躍起,在風裡溜了一遭,穩穩地落在三級台階下面。
季識青看到祁憫幾乎有點震驚的表情,有了一種合理的預感——
再這麼下去,祁憫早晚會覺得現代人會輕功不是什麼奇事。
“需不需要找個什麼神秘大師學一下輕功?這該上寺廟找還是該上道館找?”季識青暗想。
季識青現在兩眼一睜就是雄競,也不知道在競些什麼,反正就是要競。
果不其然,祁憫雖然在極力壓制,但還是能感受到他話裡的雀躍:“這位公子難不成也會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