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換身衣服,染上風寒隻能吃苦的了。”
兩人圍坐在篝火旁,火光打在白清鶴的側顔,臉越發白皙透亮,像個陶瓷娃娃紅潤有光澤。
火焰倒影在他的眼眸中,不知他在想什麼。
而燕羽墨的臉并沒有因為篝火的熾熱而略顯紅潤,他還是一如既往。
燕羽墨将插在地上的烤魚翻了個面,開口道:“你是隐族人吧!為何到這來了。”
白清鶴迅速偏過頭看向他。
他怎麼知道的?
隐族的事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看樣子他最多二十出頭,不應該會有這段記憶。
白清鶴也不再向他隐瞞,坦率應了聲。回道:“我在很小的時候爹娘就不要我了,将我一個人扔在大雪裡,是師傅将我撿回家,後又一直漂泊,逃稅逃役。”又自嘲道:“可能是我的血統不純,他們嫌棄吧!”
燕羽墨聽着他說的話,思量着,手中的動作依舊翻着魚。
他之前第一次進宮見過一個如白清鶴一樣血紅雙瞳的人,他差點認錯。
她是個皇後,十分得寵,有過一個子嗣,聽說剛出生便夭折了。
再之後,皇後病重也相繼而去,先帝悲痛欲絕與他們一起西伐匈奴,他英勇能武,一路寒光,披荊斬棘。
一同出征的燕羽墨從未見過上能文下能武的皇帝。
西邊的物資匮乏,環境惡劣,傷口反反複複,又承受相思之苦,病重駕崩。
葉将軍葉轍乃是先帝拜過把子的好兄弟,皇後的仙體也是交于葉轍偷偷安置在宮外的。
燕羽墨記得很清楚先帝最後說的話。
“阿轍啊,比我還老,身子骨這麼強勁,我不行了,皇帝的位置坐久了,身子骨也差了。憐月她怕黑,我不能讓她一個人等太久。”他用瘦弱無力的手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你知道該怎麼做,阿轍,拜托你了。”
說完便咽了氣,手中依舊緊攥着那枚玉佩。
随後父子倆将先帝的仙體與皇後一起安葬。
不可能這麼巧,那孩子也是冬季出生,父母一人一隐,但百朝文武是親眼見那孩子的遺體放入棺材,除非……
“公子,魚要糊了。”白清鶴出言提醒,才将他的思緒拉回來。
燕羽墨迅速拿起魚,他似乎真的感覺不到火焰的熾熱,随便吹了吹,便遞給了白清鶴。
白清鶴被香氣沖昏了頭,随便吹了吹,一嘴下去,燙的差點跳起,嘴被燙的通紅。
他用手給自己的嘴唇扇風,燕羽墨柔情的在一旁看着冒冒失失的他。
他暗下決心,無論他是什麼身份,他都不會再讓他的愛人踏入險境。
恢複的差不多後,又吹了吹手中誘人的烤魚,小心的嘗了一嘴,總覺得還差些什麼。
哦,對,辣椒粉。
他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子,打開,裡面東西氣味瞬間逸散出來。
燕羽墨聞到這個氣味,腦海中浮現不美好的回憶。
在柳府被撒辣椒粉的事還曆曆在目,成了他的陰影。
一陣微風刮過,燕羽墨頓感不妙,伸出手想要出聲制止白清鶴。
還是晚了一步,話還沒說出口,吹來的風夾雜着辣椒粉襲來,他來不及閉眼,再次中招。
他緊閉雙眼,睫毛不停的顫動,眼淚不受控制的溢出,淚珠劃過他的臉頰,眼處傳來的陣陣疼痛,使他直不起身子,他想用手将它揉散,可卻越揉越火辣,眼球上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撕咬,火辣滾燙。
白清鶴扶着他的手,另一隻手撫着他的背。
看到他痛苦的神情,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
“抱歉,抱歉,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先扶你去河邊洗洗吧!”
白清鶴攙扶着他來到河邊,燕羽墨蹲在河邊用清水不斷沖洗眼睛,須臾眼睛就能睜開了。
白清鶴站在一旁看着他。
該死!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