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經意間擡頭,發現燕孤舢正盯着他沾了糖粉的指尖看。
“你也……”他下意識地将手指遞過去,話出口才驚覺不妥。
然而,燕孤舢卻已經俯身,犬齒輕輕磕在他指尖,舌尖靈活地卷走那點糖末。白清鶴分明聽見他喉間溢出的滿足歎息,那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他的心跳愈發加快。
“甜。”燕孤舢直起身,舔着唇角,笑得像隻偷腥的貓,“但比糖葫蘆差遠了。”
“……”白清鶴心中暗自腹诽,這妖說話竟沒一句能信。
他攥緊油紙,糖絲簌簌落了一地。他剛想罵這人無恥,擡眼卻被吸入那一雙幽深的瞳孔中,仿佛陷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他敢肯定,這人絕對是隻修煉成人形的狐妖,不然怎麼會如此吸引他。
夜風卷着糖粉,掠過兩人之間。燕孤舢含着濃濃的笑意,輕聲說道:“得空我帶你去冥雲山。”說着,他幫白清鶴擺正頭上的面具,“山腳有家老店,那裡制的糖甜而不膩。”
他忽覺自己竟似踏雪行深,不知何時已教那人牽着袖,一步步陷進那溫柔羅網裡。
"誰願意同你去。"他腕子一甩,廣袖翻飛間已掠出數步。
"走慢些——"燕孤舢在後頭急追,玉冠束着的青絲都散了半邊,"要追不上了!"
見那抹素影愈行愈遠,他心頭蓦地一緊,恍若又見當年決絕的背影。"别走!"他倏地閃至白清鶴前,橫臂攔住去路,"有件東西......"
白清鶴隻得駐足,卻偏将臉轉向一畔,活似隻炸了毛的狸奴。燕孤舢偏要湊到他眼前,倒教他眼波無處可逃。這般你退我進幾個來回,忽覺發間一沉——原是那人繞到身後,正将支白玉簪緩緩推入冠中。
"這是......"他反手觸到冰涼玉質,轉身時連眼尾都染了薄紅,"燕孤舢!你莫不是昏了頭?哪個兒郎會贈男子發簪?"
暮色裡隻見那人耳尖浸血,低頭撚着檀木匣子上的纏枝紋:"尋常俗物罷了。"指尖撫過簪頭雕的鶴唳雲紋,聲音愈發輕了,"隻是見你立扶搖亭上那日,就覺得...合該是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