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無論如何,謝謝你。"
季陽被這個笑容晃了眼,随即更加煩躁:"笑屁啊!以後離那些人遠點!"說完轉身就走,隻是腳步倉皇得像在逃跑。
第二天早自習,季陽正趴在桌上補覺,突然感覺有人在他旁邊坐下。他擡頭一看,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你坐這兒幹嘛?"季陽瞪着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鄰座的韓硯川,"你座位不是在前面嗎?"
韓硯川推了推眼鏡,從書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便當盒放在季陽桌上:"給你的謝禮。"
便當盒裡整齊地排列着各種壽司,造型精美得像藝術品。
季陽的肚子不争氣地叫了一聲,但他還是闆着臉"誰要你的東西?拿走!"
"我早上四點起來做的,"韓硯川輕聲說,"食材都是昨晚特意去買的。"
季陽的手頓了一下。四點?這書呆子為了做便當起這麼早?
"煩死了。"季陽最終還是抓了一塊塞進嘴裡,随即瞪大了眼睛。
這他媽也太好吃了!
韓硯川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
從那天起,韓硯川就像被按了什麼開關,突然成了季陽的小尾巴。食堂裡,他總是恰好排在季陽後面,體育課上,他總是不遠不近地跟在季陽周圍,就連放學後,他也會順路和季陽一起走到公交站再坐自家車。
一周後的周五,季陽終于忍無可忍。他在學校後巷猛地轉身,把跟在後面的韓硯川堵在牆邊。
"你他媽到底想幹嘛?"季陽咬牙切齒,"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揍你?"
韓硯川被釘在牆上,卻沒有絲毫懼意。
他微微擡頭看着季陽,眼鏡片後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某種無辜的小動物。陽光給他的睫毛鍍上一層金邊,投下的陰影輕輕顫動。
"我隻是想謝謝你,"韓硯川的聲音很輕,"那天你救了我。"
季陽的怒氣突然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洩了。他松開手,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行了行了,謝過了,便當也吃了,你可以滾了。"
韓硯川卻站着不動"張昊他們還在找我。"
"所以呢?"
"所以"韓硯川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能不能再保護我一段時間?"
季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當我是什麼?保镖嗎?"
韓硯川不說話,隻是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季陽突然發現韓硯川的眼角有一顆很小很小的淚痣,平時被眼鏡擋着看不清楚,現在在陽光下格外明顯。
"草,"季陽别開視線,一把抓過韓硯川的手腕,"跟緊點,别丢了。要是再被張昊那幫人堵住,我可不管了。"
韓硯川的手腕很細,皮膚冰涼,在季陽溫熱的手掌中像一塊溫潤的玉。他任由季陽拉着往前走,嘴角悄悄上揚。
"季陽。"
"幹嘛?"
"你手心出汗了。"
"閉嘴!那是你的汗!"
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季陽沒有松開手,韓硯川也沒有掙開。
遠處傳來晚自習的鈴聲,驚起一群飛鳥,掠過橘紅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