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照明露出類似被嗆到的表情,傀拉稍微正經了一些:“開玩笑的。隻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
她慢慢道:“那天你和伊迪斯的對話,我在附近聽到了。不是故意偷聽,你知道那地方不大。”
“我想說,我為你姐姐的事情感到遺憾。我知道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不可能安慰你失去親近之人的悲傷,但我不想再讓你因為我更加煩惱。”
更多的理由,則被隐藏在了話語的冰山之下。
照明羞澀的樣子很可愛,假裝惱怒的樣子也很可愛;這讓從前的她樂此不疲,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用言語調戲她。
在她和照明幾乎經曆生離死别後,她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一切隻是做戲。
意識到這點後,有些話反而不如從前自欺欺人的時候,能那麼簡單的說出口來。
還有一部分原因……
她還能在照明身邊留多久呢?
傀拉想到這,芯裡一陣失落。
所以這就是傀拉最近如此安靜嚴肅的原因?
“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在找到了黑騎士之後。”
照明這樣問道,不知道在期待着什麼樣的回答。
“我沒去過賽博坦。”
傀拉認真想象着,語氣卻輕得仿佛在講一個很遙遠的夢:“自從我知道這個星球之後,我就常常想象它是什麼樣子。金屬森林?發光的城市?我也不知道。”
照明看了看她:“我們可以一起回去。至少旅途上能有個伴?”
傀拉想了想,然後有點猶豫地說:“如果有機會的話。”
她們現在隻是談論了想不想,至于怎麼實施還是個未知數。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像一句溫柔的拒絕。
風刮得有點急,照明突然覺得傀拉的話有點奇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傀拉:“沒事。就是聽伊迪斯說,要回賽博坦其實挺難的吧?除非找到變形形态是宇宙飛船的變形金剛,或者使用太空橋。”
“她是這麼說的。”照明附和道,聲音低下來,“但我們總會找到辦法的。我們一定會的。”
說着,她們走到了山崖底部。
這裡的能量信号達到了很強烈的程度;這說明,目的地就在前方不遠處了。
傀拉彎下腰仔細查看着。
天然的岩石縫隙構成了一個半隐蔽的洞口,細碎的冰晶和石粒堵塞了這個入口。
岩層裸露而粗粝,積雪沿着崖面斜堆下來,将洞口吞噬成一道裂縫般的陰影。
它幾乎無法被光學鏡察覺到,若非臨近時儀器能檢測到微弱的能量波動,這裡不會被發現,這似乎解釋了為什麼霸天虎沒有開采這裡。
“小心,洞裡的信号不一定是能量礦,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東西。”照明提醒道。
不知所蹤的黑騎士一直是她芯頭的一層陰影。
“放心,我檢測過了。這裡沒有任何的生命信号。”
話雖如此,傀拉還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在清理洞口的時候一直都防備着洞中。
照明也幫着一起清理。在她們的努力之下,這個礦洞很快就被清理出了個大概,洞中黑黢黢的,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正在等着她們。
那一刻,岩壁上方傳來一陣雪層錯位的咔嚓聲。
傀拉擡頭一望,剛想說什麼,忽然,她光學鏡的焦點緊縮了起來。
她幾乎是瞬間一扯照明,照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基于對傀拉的信任,立即順着傀拉拉扯的力道向洞内撲去。
上方的積雪和冰層瞬間垮塌下來。
“小心!”
當巨大的雪團墜落時,它們裹挾着碎冰、石塊和凍結的風,将崖下的通道瞬間封死。
礦洞口在幾秒之内被掩埋了。
她們雙雙摔在了寒冷的凍土層上。
照明拂去幾塊碎冰,從傀拉的身上站起。洞内一片黑漆漆,她打開了肩炮的燈照功能,雖然不是全功率,也讓洞内亮堂起來。
與狹窄的入口不同,這個天然洞穴内部竟然足夠寬敞,能讓她完全站直。
她轉過身,才看到依舊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傀拉。
傀拉側身倒在地上,裝甲上滿是雪花和冰晶;她幾乎失去了意識,機體蜷縮着抽搐,光學鏡也是忽明忽暗,好像正在遭受着莫大的痛苦一樣。
照明急急地沖了過去,跪在傀拉身旁,把她扶起,讓她靠在岩壁上。
“傀拉?!”她喚道。
難道是中了什麼陷阱或者埋伏?
思及此處,照明朝四周看去,但并未看到值得警惕的東西。
目力所及處,都是一派地球風格的原生态景象。再往洞裡看,光照的強度逐漸減弱,就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了。
傀拉坐了起來。她彎着上半身,伸出手按着胸甲部位,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向内坍塌。
良久,她的光學鏡終于恢複了穩定的亮度,她也在照明的攙扶下,重新踉跄着站起。
她撿起摔在一旁的探測儀,看了看,咕哝道:“看來還得再往裡面走一些。”
“先别管能量礦了!”照明焦急道,”你剛剛那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嗎?你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嗎?”
隻是區區的雪崩可能會讓變形金剛被埋在下面,但不應該把傀拉傷成這樣。
傀拉若無其事,任由照明把她扒拉得轉了一圈:“我沒事。剛剛隻是摔了一跤……你看我連一點傷都沒有。别擔芯啦。”
她往洞的深處走去,走了幾步,回頭才發現照明并沒有跟上來。
“照明?”
照明站在原處,死死地盯着傀拉,表情氣憤、擔憂又委屈。
“你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她以确定的語氣說。
“你讓我相信你。現在,你難道還要再騙我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