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了解他的個性了，隻要是他認定的事就很難改變，就像多年前他堅決對她提分手那樣。

“謝謝你，阿月。”方昀也聽見宋三月答應他了，立時開心的笑了。

宋三月先帶着張瑤她們上了車，然後和方昀也走到了停車場旁邊一棵大樹下的空地上。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有什麼話，你說吧。”

方昀也雙唇緊閉，面色凝重，躊躇良久才艱難開口：“阿月…我…想求你…離婚…回到我身邊。”

“你說什麼？”宋三月不可思議瞪大了雙眼，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應該是瘋了。

“我想求你離婚回到我身邊，”方昀也堅定的重複了這句話，他終于有勇氣将心中最龌龊不堪的想法說出來了。

“你真是瘋了，”宋三月扔下這句話後，轉頭就走。

“為什麼其他人可以，我卻不行。”方昀也激動的拉住宋三月，

“阿月，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過去的這些年，我無時無刻都在恨自己為什麼要推開你。是我太蠢，沒有珍惜我們的愛情。是我太蠢，傷害了我最愛的人。是我太蠢，等到後悔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方昀也越說情緒越洶湧，整個身體都控制不住的輕顫。

宋三月奮力的甩開他的手，她不清楚方昀也突然會和她說這些話。不過也好，至少他還以為她是别人的妻子。

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那些不堪的往事，成為他憐憫的對象。

宋三月冷笑一聲，“方昀也，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些話？”

未等方昀也回答，她後退了幾步，嘲諷的說：

“憑你現在有錢有勢？憑我曾對你糾纏過？還是憑你曾經肆意踐踏過我的尊嚴？方昀也，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也低看我宋三月了。這世上就算我擁有不了任何的愛，我也不稀罕你的。”

“阿月，對不起，”方昀也壓低了聲音，“我知道我現在說的這些話你可能一時無法接受，但我想告訴你，隻要你願意，所有的後果我會承擔，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一絲一毫。”

“方昀也，你聽清楚。真正傷害過我的人隻有你，是你親口說不要再見到我。”宋三月看了眼手機，

“五分鐘時間到了，請你别再跟着我們。人都是有自尊的，這話你曾對我說過，現在我也還給你。”

宋三月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傍晚，她興沖沖的抱着一大把玉蘭花趕到約會的餐廳，等來的不是方昀也那張燦爛的笑臉，而是他冷冰冰的那句，“宋三月，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不管她如何解釋，如何卑微求他，最後他隻是嘲諷她，“宋三月，人都是有自尊的，你難道沒有嗎？”

對，人豈能沒有自尊，就算她再愛他，她也不要放棄自我，所以她選擇放手。

時間帶走他們之間曾擁有的美好，卻将傷害永遠存于彼此記憶中，等到某一時刻，這些記憶又會變成回旋镖準确無誤的紮在他們的心裡，提醒他們不能遺忘。

方昀也的心頓時激烈抽痛，任何話都說不出來了，此刻的場景就像他無數個午夜的夢魇一樣，眼睜睜看着宋三月離他越來越遠，他的阿月真的不屬于他了。

她說過的她恨他。

宋三月一上車，張瑤就滿臉愁容欲言又止的樣子，“三月…他和你…”

“沒說什麼，”宋三月系好安全帶，打開導航，“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出發吧。今天行程安排的還是蠻緊湊的。”

“好呀，那我們出發吧。”張瑤看出宋三月情緒不對勁，也不好再追問下去，忙附和她轉移話題。

可車剛啟動幾秒，一直在專心緻志玩芭比娃娃的趙薇薇突然開口問：“小姨，剛才那個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嗎？”

“薇薇，不要亂說話。”張瑤嚴肅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插嘴。”

趙薇薇努嘴不服氣的說：“我才沒有亂說話，是媽媽你昨晚說，那個叔叔很喜歡小姨。”

“趙薇薇，别說話。”張瑤的語調揚高了八度，她心虛的看了眼宋三月，見對方神色如初，才略微放下心，

“三月，我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想到你們從前還在一起的時候，不免有些唏噓。”

宋三月沉默的開着車，許久後她才緩緩開口：“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誰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