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
還沒到上午下班時間,有人陸續去茶水間熱飯,也有人準備去拿外賣。
隔壁工位的是岑觀的大學同學,對方點頭問:“你的外賣又送到隔壁棟了?”
“不是。”
岑觀觀察四周,就怕部門組長忽然出現。
“我去奔現。”
“這麼快?”
沙齊和岑觀大學同系不同班,也不同寝。
大三下學期為了方便實習兩個人在外邊租房住。
他知道岑觀私下做主播就是為了釣高中學長網戀。
目前戀愛進度已到奔現。
岑觀:“我暗示過他了。”
沙齊:“那行吧,祝你成功。”
岑觀正要離開,隔壁部門的領導忽然串門,他隻好坐回了位子。
他們部門實習生就兩個,當正式職員用,前輩也叫苦不疊,都為了新項目要死要活。
坐在他們邊上的前輩剛開完會回來,對他倆說:“好像要空降一位高管負責我們組,組長被單獨叫去了。”
沙齊:“這麼快啊,上個總監才走呢。”
前輩:“這位來頭挺大的。”
岑觀沒參與八卦,隻想着快走。
他們公司前身是九十年代的家族皮件廠,後來轉型經營箱包服飾,品牌在國内也算一線。
老闆有一兒一女,大女兒早早接管家業,打理得不錯。
小兒子三十出頭,從自有工廠調回A市,似乎想證明自己,在分部大樓開創了寵物項目。
可惜數據不容樂觀,項目總監換了三個,這第四個新總監據說是他的朋友。
具體叫什麼沒有消息,聽說早上開會就到場了,會議剛剛結束。
“沒事,你們實習怕什麼,我們怕的是這次開完會又構架重組,調薪變降薪。”
FIOU在業内待遇算頂配,就算累死累活,岑觀和沙齊都想轉正。
新總監到來也關乎他們能否轉正成功,沙齊比岑觀更上心。
岑觀看組長回來又離開了,和前輩打了聲招呼:“那我先走了。”
也就提前五分鐘,不算什麼大事。
前輩笑着說:“快走吧,等會兒電梯也堵。”
路上還有其他部門提前走的職工,岑觀一路跑着去了電梯。
這個時候電梯就不空了,門開的時候岑觀還在看手機,和網戀對象的消息停在确認餐廳。
網名是真名縮寫的男朋友yuc一周前回國,想和岑觀見一面。
岑觀上周忙着工作,這才确定了今天。
如果不是這周末要回老家,他更希望約在周末。
他沒有發現一起等電梯的人看到門開,大部分都選擇等下一趟。
隻有他和其他部門的實習生不知道老闆長什麼樣,稀裡糊塗進去了。
電梯裡不擠,岑觀習慣站在側邊,鏡子映出正在談話的兩個人。
“真的不和我一起吃飯?這點面子都不給?”
“和人約好了。”
“公司食堂夥食不錯的,你還可以單點。”
“和人約好了。”
“和誰啊?我聽你姐說你有情況,是真的嗎?”
“和人約好了。”
……
電梯從三十幾層往下,幾乎每層樓都要停。
偶爾也有不知道老闆是誰的職員進來,看到手機職工群的消息大為震撼,和岑觀一樣假裝若無其事看手機。
群聊:【FIOU實習生大家庭】
[聽說老闆和新高管坐電梯下去了。]
[還好我沒進電梯。]
[這麼大公司不應該有個vip電梯嗎?多冒昧啊!]
[不知道老闆去哪裡吃飯,沒人想在食堂碰見他。]
有人發了一張圖片,似乎是站在電梯口偷拍的,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
和穿西裝宛如賣保險的老闆相比,身邊穿條紋西裝的男人太惹眼了。
下垂眼、深眼窩、高鼻梁、淺棕背頭。
白得像鬼的皮膚,很晃眼的身高。
[這是新高管?以前覺得老闆年輕有為,現在差太多了。]
[應該算模特吧?]
[我們部門不能擁有這樣的帥哥上司?]
人在電梯的岑觀盯着手機,分不清是因為要奔現激動,還是溜号撞見大老闆害怕。
「老公,我現在馬上過去。」
「等我。」
消息剛發過去,電梯裡和老朋友說話像自動回複的男人感受到了手機的震動。
朋友還在抱怨他:“都答應我來上班了,不能說點别的?”
開會的時候虞徹也不說話,隆重介紹到他這裡就斷氣了。
總秘小窗和老闆說:虞徹先生一點也不像你說的選擇性社恐,這純純冷酷吧。
翁元凱和虞徹從小認識,一開始以為他冷酷在所難免,這人更愛和小動物相處,那時候話就多了。
第一天到場穿得很正式的男人還是重複:“和人約好了。”
翁元凱:“和誰?男的女的?”
虞徹:“男朋友。”
不僅翁元凱沉默了,覺得電梯太慢假裝玩手機實則打量他們的員工都沉默了。
岑觀的手機群聊炸了。
他沒有注意到,同電梯的新總監手腕挂着他給對方跨國郵寄的小貓圍兜。
隐藏在手腕的彩色編織圍兜打亂了虞徹外貌的冷淡,如同他斑斓的内心。
“一層,到了。”
門剛打開,岑觀就急不可耐地沖了出去。
同時手機傳來他網戀對象的消息——
[yuc]:不着急,我也剛出電梯。
[yuc]:可能需要你等我。
虞徹大學畢業後一直留在外邊。
他性情沉靜,不喜歡社交,從事的工作也和人的交道低到極點。
獨居,一棟别墅将近十隻貓。
在旁人眼裡,他年紀輕輕就染上了孤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