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徹:“随口問問。”
他的随口太可疑了,桌上的其他虞家人暗示虞呈快回答,不要錯過小舅難得的外向好奇。
虞呈:“有的……”
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虞徹又問:“比你小的有嗎?”
“啊?”
虞呈更奇怪,“也有,但不是我同學。”
他在B市長大,雖然每年和虞徹見面,也沒有熟到要和小舅傾訴煩惱的地步。
雖然小舅是家裡公認的淨化系統,和他說秘密他從不會說出去,堪比神父。
“今年春節我帶來玩的兩個就是,外公外婆也見過。”
虞徹的父母連忙點頭。
“今年大四要畢業的同學,正在實習的沒有嗎?”
虞徹本就不太會聊天,就算确認了心意,萌生出戀愛的念頭,話題都是由對方主導的。
他總覺得見面可以再深入。
沒想到一見面就被判了死刑。
虞徹很少有情緒起伏的時候,蹙眉在家裡眼裡已經是明晃晃的不悅了。
外甥更是忐忑,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虞詩看向翁元凱。
“元凱,小徹今天不是去你公司了嗎?”
“出什麼事了?”
翁元凱很想說,虞徹看了他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
“沒什麼,隻是想起了一些事,看見阿呈,問一問。”
“是這樣嗎?”
虞詩知道有問題,“那小徹你戀愛談得怎麼樣?”
虞徹的頭發有些長,就算皮膚冷白,也不陰柔,在家說話不至于敷衍。
“我的男朋友好像認識阿呈。”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虞呈。
虞呈簡直慌死了,“認識我嗎?”
他給舅舅開了賬号後就沒管了,隻是得知舅舅戀愛看了眼對方的主頁。
一開始還以為是女孩,後來得知是喜歡穿女裝的男生,暗自驚歎好半天。
轉念一想父母一開始都懷疑小叔喜歡的不是人,又覺得有就不錯了,沒有繼續追問。
反正以舅舅的脾氣,能說戀愛了就算定下來了,也不會分享任何細節。
“沒什麼。”
虞徹沒有繼續說。
岑觀回老家待了兩天,周一上午趕最早的高鐵直接去公司。
他從不和家裡人說任何關于戀愛的話題,一如少年時期沒有提自己被孤立的經曆。
如果有外在的傷痕,很容易也搪塞過去了。
高鐵沒有晚點,地鐵到公司時間偏差值不大。
但岑觀又來得太早了,距離上班的時間還有近一個小時。
岑觀也不好在樓下的便利店久坐,幹脆先上樓了。
自從奔現失敗,虞徹就沒有睡好過。
翁元凱現在是他的老闆,強制周一開部門會議。
虞徹更睡不着了。
上周五他是打車來公司的,周一他開着新買的車上班,停進了翁元凱給他專門定制的停車位。
整棟樓都是公司的,岑觀想着早上也沒什麼人,電梯門開了就進去了。
他時間也充足,電梯先去地下也無所謂。
總不至于這麼倒黴又碰見虞徹。
哪有頂頭上司這麼早上班的,這個點除了他就是保……
電梯門開……
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口的感應燈光有些遲緩,等人走到眼前才亮起燈。
慘白的燈光像是把眼前的身影框出了輪廓。
岑觀的眼神僵住了。
他拎着好幾兜子家裡魚檔的幹貨,一部分是打算給同事的。
好像他比較像保潔。
這次電梯不擠,可以後退的操作空間很廣。
就是太空了,如果幅度太大更可疑。
他微微挪了兩步,電梯因為從負一層上行需要重新摁樓層。
頂着黑眼圈的虞徹揉了揉眼眶,正想問另一個人去哪層,對方火速從邊上按了。
一層。
虞徹偏頭,看了岑觀兩眼。
近五月的天氣,岑觀都快出汗了。
他解釋了一句:“我按錯了。”
虞徹沒說話。
他今天沒像周五見翁元凱公司高層那樣穿得正式,唯一不變的是伸手露出的彩色編織圍兜。
那是岑觀親手做的。
如果岑觀的懊悔和心虛也能飛流直下三千尺,恐怕已經淹沒電梯。
虞徹作為新的領導,在他同層和上層都有辦公室。
岑觀怕給他留下印象,胡亂選了三十二層下的随機一層。
隻有兩個人的電梯中間不停留,十二層門開。
岑觀松了一口氣,剛跨出腳步。
“等一下。”
他的心忽然急速跳動。
“怎、怎麼了?”
不會被認出來的吧!
我沒發過生活照片,是個純夾子,也沒說我真名叫什麼。
虞徹:“岑……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