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點了支煙,微弱的紅色火焰把他那張足夠英俊的臉映得明明暗暗,那雙有些下壓的桃花眼中一片憔悴,死死盯着酒吧内部,沉默着不進門,隻靠在車邊,過路有人站定,看了好一會,才發現站在門口的這人是赫赫有名的江少。
“喲,江少來啦?”對方嬉皮笑臉:“您今晚來這可賺到了!”
江久一向看不上這種渾身脂粉氣的酒鬼,他這麼湊過來,那股臭味就更明顯,男人眼皮也懶得擡,手指一動,灰白的煙灰就彈落下去,有些都沾到了對面人的衣服。
對面人不在意,反而貼的更近,笑得一臉谄媚:“知道江少眼光高,尋常的看不上,放心,今天裡面那個可是極品。”
他摸了摸下巴,陶醉的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味剛才的場景,江久沒興趣看他發//情,卻沒有按照他一向的作風讓人離開,那雙含着狠戾的眼眸直勾勾盯過來,看的人心裡發憷。
男人被盯的酒勁醒了幾分,倒退幾步,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這位大少爺的厭,還在努力找話題:“哈哈!江少怎麼還不進去,莫不是還是之前那個妻管嚴?江少那個小尾巴叫什麼來着…叫……蘇齊?江少擺脫這煩人的,自當好好潇灑一番才是。”
都說人生三大幸事,升官發财死老婆。
男人雖然沒有見過蘇齊,卻處處都能聽到這人的名字,前幾年圈内知名的玩咖江少為這個人收了心,把人含在嘴裡都怕化了,近幾年江少重回圈内,這蘇齊天天晚上都去酒吧接人,哪怕當面看見江久和别人暧昧都不在意,那叫一個癡情喲,如今傳來消息,那小尾巴徹底不跟着江少了,今天江少來這,估摸着也是來一場放松party。
“滾!”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江久眼底血絲更重,如同被人激怒的兇獸,惡狠狠的看着眼前的獵物,蓄勢待發,好像男人一動就會被他生吞活剝,男人吓得背脊發涼,哆嗦着捂着自己的嘴巴,喉管中胃酸翻卷,他一邊嘔吐,一邊踉踉跄跄的跑開。
酒吧糜//爛豔俗的燈光一閃一閃,咖色的旋轉玻璃門中依稀透出裡面的暧昧氛圍,江久的煙抽完了,他把煙頭扔到一邊,皮鞋尖狠狠攆過,順手又點了支,劣質香煙辛辣的氣味蔓延鼻腔,江久被刺激得悶聲咳嗽,一支一支,他不知疲倦的接連着抽,抽到最後雙眼發紅,卻還在死死盯着對面酒吧。
他想起蘇齊第一次來酒吧的時候。
青年何曾來過這種地方,才到門口,眉心就緊緊皺了起來,哪怕這樣,他還是沒回頭,隻是專注着盯着江久,江久看着眼前即使蹙眉都好看得過分的青年,漫不經心的叼了支雪茄。
“蘇先生。”他笑,扔過去個銀色打火機:“幫我點上。”
“抽煙有害健康。”
“我知道。”
“……”
蘇齊認認真真的看了他一會,還是選擇拿起打火機。
那雙手修長白皙,即使在酒吧門口的昏暗燈光下,都能隐約窺見其中黛色的血管脈絡,每一個指節都均勻排列,不過分粗大,也不顯得纖弱,總能讓人想起這雙手在黑白琴鍵中靈活飛舞的模樣——這雙大鋼琴家的手,此刻在用一種并不熟練的姿勢點雪茄。
江久眯着眼看去,金絲眼鏡下青年的神色有些過分羞澀,還要刻意做出一種嚴謹的氛圍。
雪茄的煙氣蔓延開來,江久拉着蘇齊的手,直接打開了酒吧的門:“請進,蘇先生。”
看到江久來了,周圍人群的視線就自覺地的追了過來,如同衆星捧月一樣,三三兩兩的招呼着江久。
“江少來啦!”
“坐我這邊,我這邊地方好!”
煙酒的氣息蔓延開來,江久沒理會那些打招呼的,隻是帶着戲谑的笑,看着後面不習慣這種場合,被煙酒嗆到眼尾發紅的蘇齊,慢條斯理的把雪茄放到對方的口中,惡劣的看着他被嗆得咳嗽。
“蘇先生,你就這麼喜歡我?”
喜歡到,能來自己從未踏足過的地方。
在四周的哄笑中,蘇齊慢慢擡起頭,學着剛才江久的樣子,把雪茄含在了嘴中,他的姿勢一點都不像是吸煙,更像個是叼着巧克力棒的小孩子。
“是。”那雙溫柔的丹鳳眼眼底滿是深沉晦澀的愛意:“我喜歡你。”
江久在兜裡摸索半天,摸不到煙心中惱火,幹脆就把最後一截煙頭叼在嘴裡,翻來覆去的抿,他盯着酒吧的旋轉門,這個月有三十天,而那個人有二十天都泡在這間酒吧,而這二十次,他次次都能碰見。
“诶呀,你喝醉了,我帶你去休息吧~”
咖色的旋轉門轉了一圈又一圈,一頭粉毛的青年攙扶着一旁的人走了出來,粉頭發的青年一張臉巴掌大小,看着嫩的能掐出水兒,嘴唇還塗了唇蜜,在霓虹燈下映得亮晶晶,他低着頭,嬌聲跟被自己攙着的人說話。
被攙着的人微微擡頭,剛才還戴的适當的眼鏡稍許滑落,又被他高挺的鼻梁攔住,露出那雙帶着醉意的丹鳳眼,這雙眼像是含了酒,看着那粉毛青年顯得無端溫柔,仿佛做什麼都能被允許包容。
“好啊。”
人好看,這聲音也好聽,身後酒吧尚且喧嚣,他一說話,卻不會被那些雜音淹沒,如同一陣江邊夜風,清朗的吹過你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