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你找得怎麼樣?”餘元扭過頭看着沉默的陸钏,又看了眼他手裡拿着的泰迦,沒有發現異樣,“要不我幫你找找?”
陸钏回神,看看心情明顯不錯的餘元,抿了下唇。
“沒事,找得到,走吧。”
切,這麼拽真的是。
餘元看着陸钏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覺得剛才看他眉清目秀果然是錯覺。
陸钏爸爸看起來很想培養一下他的音樂細胞,兩個人在雜物間找到挺多的小樂器玩具。
大塑料袋放到小綿羊車筐裡,差點擋住車燈。
回去的路上餘元也有點沉默。
他有點羨慕陸钏,他的爸爸媽媽都是教師非常忙,小時候都是家裡阿姨帶着他,阿姨人挺好,可是沒有這麼關注他。
他小時候衣食無憂,但沒有爸爸媽媽給買的這麼多玩具。
他最喜歡泰迦,就是因為這是過生日的時候,張女士拿回來送給他的。
這是他唯一一個玩具,别的都是教輔,還有興趣班發的書。
他的小時候是靠和他一般高又乏味的書不斷勸着自己,爸爸媽媽很愛他。
即便他四年級收到二年級的口算題卡。
兩個人都沉默着到了家。
餘爸站起身打了聲招呼:“回來啦,拿了這麼多東西呢。”
餘元點了點頭,壓下心緒若無其事地揚起聲音:“嗯,我倆一會兒對着示波器看一下選波形明顯點的用。”
陸钏在旁邊換着鞋點了下頭。
卧室叮叮當當,還夾雜兩聲拉大鋸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喧嚣,就連兩隻小狗都跑進去湊熱鬧。
老兩口在客廳坐了會,覺得有點無聊,拿着兩杯熱水晃蕩進門。
“你怎麼把這個奧特曼拿出來,講課也要用嗎?”張女士看了眼床頭櫃上放着的東西随口問了句。
正拉着二胡嘗試的餘元擡起頭看了眼奧特曼:“陸钏帶過來的。”
餘爸也順着老婆目光看向了那個奧特曼:“我記得,這個叫迪迦是吧。”
“這個是泰迦。”餘元糾正。
“嗷嗷,我記得那年還送過你一個奧特曼,應該也長這樣。”餘爸看了眼奧特曼回想了下。
餘元正要接話,張女士笑着說了聲:“是這個,那年你是不是五歲?”
“我和你爸爸趁着寒假出去玩,托陸阿姨照顧你一周,你阿姨天天打電話給我聽。”
“你拽着人點點就要當好兄弟。說什麼都要拽着人家當風馬。”
張女士說到興處,攏了攏披肩拽着餘爸走出去。
餘元捏着二胡迷茫的看着老母親走遠。
他扭頭看向陸钏,困惑地問了句:“我,要你當我好兄弟?”
陸钏看着這人迷茫的雙眼,隐忍地閉了閉眼睛:“你猜。”
餘元眼神也不迷茫了,垮着臉憤憤拉了下二胡。
噶呀一聲,餘元看着陸钏皺起來的眉頭,将弓弦拽回來。
吱噫又一聲,餘元終于滿意了。
還我猜,你看我猜不猜。誰跟你說過想當兄弟。
餘元照着譜子艱難練習二胡,波波和小白不堪忍受出去了,隻有陸钏還留在原地。
“陸钏,你會拉二胡嗎?”
餘元本着折磨陸钏的原則,成功把自己難聽煩了,放下二胡轉身看向攥着泰迦的陸钏。
“會。”
餘元眼睛一亮,将二胡交到陸钏手上:“泰迦先歸我一會兒,你拉一段我想聽聽。”
二胡杆上還有餘元體溫,陸钏貼上去再次确認一件事情,餘元的體溫确實比他要高一點。
看着這人亮着眼睛興緻勃勃看向自己,完全不記得泰迦好兄弟這一回事兒,陸钏悲從心起。
深吸一口氣,沉下肩來。
左手微微顫動,右手捏着弓子流暢劃出一段冷漠凄清又惆怅[1]的婉轉曲調。
餘元沒什麼音樂細胞,但是能聽出來這是《二泉映月》。
好符合二胡的設定,聽得他感覺自己這間屋子都有點冷。
波波和小白又回來了,這段聲音雖然哀怨,但卻是好聽的旋律,小狗夠能欣賞。
陸钏閉着眼,腦海中閃爍着當年小小一隻胖胖餘元,甜糊糊揚聲說着:“哥哥,你當風馬吧,你就是我好兄弟,我罩着你。”
可愛。
他就初中三年沒見面,可愛弟弟變成了祖安奶茶。
陸钏腦海中又閃過一段畫面,跟他透露了三年餘元行蹤的好友信誓旦旦總結:“我觀察過了,餘元跟比他強的人關系最好。你高中隻要考到他前邊,三年沒見面算什麼,餘元不會跟你生疏的。”
陸钏太陽穴處青筋一蹦,弓子刁鑽地别了個角度,曲調一沉,餘元精神一震。
他聽懂了,這歌他聽過。
伴着陸钏的聲音,他接上了旋律,跟着哼哼:“這一世,太漫長卻止步咫尺天涯間…”[2]
“餘元,求你,别唱。”
“哦。”
……
“我唱的很難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