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沒有任何意外的發生。
真是可笑啊,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麼樣子的意外呢?
那紙人臉上挂着欣喜的笑容,吊起嗓子:“夫妻對拜,送入.......”
一句話還未說完,一個青年的聲音便如雷霆般響起,打斷了它接下來的話:“停下,我反對!”
那個聲音很熟悉,是東方以蹤!
郁初桃下意識想回頭看去,卻被連景洲壓住了肩膀。
他低沉的聲音如毒蛇般在郁初桃耳邊響起:“這是不重要的人,娘子,不要管他。”
郁初桃不說話了,他安靜地站在原地,好似一尊木偶。
他已經不想理會任何人的紛争了。
破虛觀的觀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本來見到連景洲終于結婚,他雖然有些擔心可憐的東方以蹤,但總體還是高興的。
畢竟宗門最大的那個隐患暫時被解決了。
隻要他們結婚了,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因此,當他看見東方以蹤禦劍闖入婚禮現場,差點吐出一口老血,感覺自己就快得道飛升了。
他自認為自己是個開明的觀主,從來沒反對過手下人的感情問題,哪怕手下弟子搞出十人你愛他我愛她她愛他他又愛她的感情糾纏,隻要不鬧出人命和道心破碎這種大事,他也隻會呵呵一句情劫啊。
但現在産生感情糾葛的可是連景洲,這家夥可不是東方以蹤對付得了的啊!
紅顔禍水,紅顔禍水啊!
一邊吐血,觀主一邊向前,趕在連景洲動怒前擋在了兩人中間,臉上挂着笑容,連聲道:
“東方啊,你看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今天可是你師父大喜的日子,怎麼能胡鬧呢?”
一邊說着,他一邊手捏法決,準備先把東方以蹤壓下去。
觀主雖然法力遠不及連景洲,但實力卻是高于東方以蹤的,再加上破虛觀的陣法一部分是由他控制的,對付東方以蹤,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這種自信持續到他被東方以蹤一劍拍飛結束。
當觀主在空中飛舞時,他的臉上似乎還挂着一絲自信的微笑。
“滾開,别擋我的道。”東方以蹤惡狠狠地說道,随後調轉手中劍,将其對準了連景洲。
随着一陣黑氣散開,周遭的賓客都感覺到一股透骨的寒氣,那是幾乎能将人靈魂凍結的寒氣。
郁初桃也忍不住向後看去,此刻的東方以蹤,周身散發着黑紫色的寒氣,平日束得規規矩矩的長發完全散開,赤裸的皮膚上遍布着黑色魔紋,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
“不好!他入魔了!”随着一聲驚恐的呼喚,在座的修士紛紛行動,修為較高的,運轉真氣,緊盯東方以蹤的身影,而一些自認為修為較低的,連忙躲到一邊,以免被其誤傷。
“你想要什麼。”
這時連景洲卻開口了,他沒有拔劍,甚至郁初桃都感覺不到他運轉真氣,但東方以蹤卻似乎被他壓制住一般,向後退了一步。
還沒等東方以蹤回答,連景洲就淡淡得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了,你想要他,對嗎?”
郁初桃心說管我什麼事,我倒黴催的被你們師徒二人看上,被當成戰利品搶來搶去,你們打就算了,提我幹什麼?
我的作用不就是跟着那個打赢了的嗎?
東方以蹤的眼白已經變成全黑了,他擡起頭,用貪婪的眼神緊緊盯着郁初桃:“是!我要他。”
這句話話音剛落,東方以蹤就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從天上打下來一般,半跪在地上。
“你配嗎?”随着連景洲的一聲嗤笑,東方以蹤全身的骨頭好像被他生生壓斷一般,趴在地上。
隻是那雙狼目似乎還不甘心,惡狠狠得瞪着連景洲。
郁初桃站在台子上,感覺自己的處境似乎有些尴尬。
此刻他說什麼似乎都不太對,但不說話,好像也不太對。
于是,少年轉動着眼珠,透過蓋頭向周圍看去,卻發現那些本來還在看戲的大能已經全部退開,臉上還露出驚懼的表情。
連景洲動真格了!
“連......”好不容易緩過神的觀主見連景洲要殺東方以蹤,吓得那叫一個魂飛魄散,幾步沖上前,準備攔在東方以蹤前面。
“走開。”連景洲一揮手,又将他甩開。
觀主面無表情地飛了出去。
他什麼都不想管了!
郁初桃站在中心,低頭看向底下的兩人。
他好像女皇,又好像魔女一般,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兩個為自己大打出手的男人。
他們厮殺,他們争鬥,他們隻為了讨他的歡心。
可郁初桃隻覺得無趣。
........
“停!”随着那熟悉的女聲,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下來。
那是郁初桃聽到的唯一的聲音。
“你的一個角色,要被殺掉了哦。”看不清容貌的女子輕輕敲擊着書桌,饒有興趣得問道:“這樣也沒關系嗎?”
“他們都是有天命在身的,可“他”啊.......一個普普通通,沒有什麼戲份的角色,卻已經完全改變了這兩個人的命運。”
少女歎息着,手輕輕點在書上的一個名字:“連景洲,他的能力已經不是這方小世界可以容納的了,若不是郁初桃,他早該飛升上界,成為真正的六界共主。”
随後,她的手指又滑到了另一個名字上:“為此,天命從他身上剝離,選擇了另外一個少年。”
男子的聲音帶着嘲諷:“你可惜這兩人?”
“不。”少女咯咯笑了起來,她的手指溫柔得探進一邊的鏡子中,輕輕掀開新娘子的蓋頭,用手指撫摸着新娘子的臉:“多美啊,多美啊。”
那是張臉是那麼的精美,是那樣符合她的心意,每一處都可愛得讓她心軟。
“畢竟,那是我最喜歡的孩子呀。”
“這樣吧,我不想讓這個故事這麼快結束,我給你一個小小的補償,如何?”
“不許操控他!”男子意識到什麼,幾乎是怒吼道:“不許你......再操控他!”
“真是自私自利的男人。”少女的聲音變得冷漠:“你操控了他的愛,卻不允許我操控他,這是你的回答嗎?你的愛?或者隻是雄性生物的占有欲罷了?”
“果然,最讨厭像你這樣的男人了。”她随手一揮,就将男人推了出去:“等故事發展到下一個高潮,你再回來吧。”
等男人被她推走,她又咯咯笑了起來,用手指點了點美人的鼻子:“放心吧,我不會操控你,隻會給你一點......小小的暗示。”
故事繼續。
郁初桃再一睜眼,卻發現自己正坐在高台之上,底下似乎有兩頭野獸正在争鬥。
發生了什麼?
他有些迷茫地眯起眼睛,楞了一會兒,才隐約想起剛才發生的事。
“夠了,東方以蹤。”郁初桃突然站起身,喝止住兩人的動作:“你有什麼資格阻止我的婚禮?”
連景洲收起殺意,抱着胸站在一邊,目光卻緊緊盯着郁初桃。
紅裙的美人稍稍掀起自己的蓋頭,露出一截殷紅的唇,他一字一頓得對面前的趴在地上的青年說道:“滾吧,廢物。”
青年那雙狼目徹底失去光彩。
廢物.......
是啊,自己在連景洲面前,不就是個廢物嗎?
廢物怎麼配得到郁初桃呢?
這場鬧劇以觀主出面,以冒犯師長為由,将東方以蹤逐出師門作為結尾。
賓客們扯起笑容,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這依然是一個完美的婚禮。
至少對連景洲來說是這樣子的。
郁初桃有些不安得揪着自己的裙子,他知道連景洲是為什麼要殺東方以蹤,也知道如何勸住兩人。
這樣的行為的确是他會去做的。
是他去做的嗎?
有可能是他做的......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莫名其妙對東方以蹤産生感情,但如此簡單就能救下他,郁初桃也不介意去做。
但......奇怪的聲音,那個女孩子的聲音......
郁初桃忍不住深深皺起眉。
還未等他想明白,就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随後,他看見連景洲走了進來。
他手上拿着一杆喜秤,就這麼直接走到郁初桃面前,輕輕的掀開他的蓋頭。
郁初桃反應不及,有些呆呆得看着連景洲。
那模樣着實可愛,讓連景洲一時都忘了規矩,伸出手,輕輕捏了捏郁初桃的臉。
“好可愛啊,我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