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姜玥以送禮為由,讓桑梓村的村民每戶一份,擁有常年不常有的五谷雜糧和蛋肉。
竹歸即刻彎身鞠躬,滿臉愧疚,“姑娘,那戶人家在收禮之前還好說話,隻是奴婢提及銀燭時,他們臉色非常不好,像是……十分厭惡。”
本來一個小姑娘意外死亡,在汴京城裡屬于一樁疑案了,更會讓人心驚膽戰,畢竟大慶國常年治安穩定,怎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燒殺掠奪?
“他們如何推拒的?”姜玥面色不改,似是早就料到一番。
竹歸詫異着自家姑娘的鎮定,但還是說了出來。
“他們口中辱罵奴婢,随後将禮都砸在地上,雞蛋也都碎了一地,那些作物亦是破了,那場面實在不堪入目……”
“好在是羽書上前制服了那狂暴男子,經詢問,才知他正是銀燭的父親,可他一臉決意着說,沒有銀燭這個女兒……”
羽書跟來時,竹歸一開始覺得沒有必要。
發生了今日之事,她隻覺以女子微弱之力,是不能抵擋一個狂暴中的男子的,更何況那人眸色凜冽如同吃人般兇險,像是受了屈辱般大罵出口。
如今,她倒是感激了羽書臨時參與進來這一舉動。
聞言,姜玥眉頭緊鎖,知道事情進展不會太順利,但也不能完全沒有進展。
那銀燭父親這般氣惱,應是氣着銀燭生前被賣去青樓一事。
“行了,明日我親自登門賠罪,竹歸,你今晚早些睡,别被一時驚慌攪弄了睡意。”
“姑娘三思啊!那人實在蠻不講理,若非羽書制服,他都要砸東西過來了……”
“如此嚴重?看來那人不想聽到銀燭的任何消息啊。”茯苓邊琢磨着,滿臉憂慮望向姜玥。
姜玥此時非常笃定,“若不早早解決了這案子,你們想想,清河縣主又該私下如何說我了?”
清河縣主與姜玥不聯絡已有一段時日了,她們二人深知自家姑娘的處境,在姜府本不受寵,在外若想安穩,還需得有些依靠啊!
京中筵席甚多,且去的都是名門望族。
姜玥若不為自己考慮,明日便是人人嫌惡的過街老鼠。人言可畏,那影響力稍稍有起色,最終還是她受了罵。
不過,姜玥在姜府長大這十幾年,是不畏懼罵聲的。
隻是親哥哥在翰林院當值,親姐姐亦嫁去了清流世家慕容府,她即便不為了自己名聲,亦要為了哥哥姐姐的前途,謀取及穩住更多該有的利益。
茯苓和竹歸這時也不知該如何說了,兩人面面相觑,心思都跟着自家姑娘翻書的動作走。
“我意已決,既來了義莊,需得在這幾日查出銀燭慘案苗頭來,也不想那銀燭徹底枉死啊。”
“是,姑娘。”
竹歸先一聲應着,心裡便起了主意,明日姑娘出行,必須讓堯公子也同去。
翌日,天朗氣清。
收拾妥當後,姜玥隻讓竹歸跟着,茯苓留在義莊裡。
陳伯這幾日親自下廚,就為了讓姜玥品嘗上淳樸風味,今日一早便釣了幾條大魚。
這會兒,正打算送去廚房,等候下鍋做午飯呢。
卻不料,在院内遇到了姜玥。
“四姑娘,可是要出行?”
這幾日裡,姜玥一直未出義莊半步。
聽陳伯如此關切詢問,姜玥輕輕點頭,“我看今日天色不錯,是該出去透透氣,順道看看桑梓村沿途的景緻。”
陳伯滿臉驚愕,搖頭晃手着說:“四姑娘,在村裡需得行事小心。上回您在村裡被人堵在胡同,他們隻為一兩銀子的事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圍堵您,您可别忘記啊!”
上回來義莊時,姜玥還是十四歲,性子稍微怯懦了些,被圍堵之事十分無措,最後還是陳伯親自前來轟走那些人的。
那時,她不過是看一對孤兒寡母在街頭乞讨,模樣甚是可憐。
剛起了施舍的心思,卻被其他一同要飯乞讨的混混圍起來,隻為了幾兩銀子。
“陳伯不必擔憂……”
姜玥話還未完,突然間被人打斷。
“我随四姑娘一去,陳伯,您無需憂慮。”
隻見,蕭楚堯走來,笑看着陳伯。
姜玥眸色微動,隻覺他來得實在及時,若非他這般說,她出行之事很可能被扼殺在搖籃。
“姑娘且慢,此行不宜馬車出行,我牽着一匹馬,緊随姑娘前去罷?”
沒等陳伯回話,蕭楚堯瞬即将目光轉向姜玥那兒,神色堅定,滿臉盡是誠懇之意。
姜玥連忙點頭,輕輕莞爾,“陳伯,我還未正式同您說過,他是堯公子,是我從京中帶回來的護衛。”
“此行,必定順遂。”
言畢,她眸光流轉到那身長玉立的玄衣男子。
恍惚間,隻覺他是天上派遣下來特地守護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