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出城去的義莊,還真是姜玥幫了他一把。
“人多眼雜,這些話留着事後禀報。”
先不說這密報的緊急程度了,蕭楚堯可是記得殷清漓一向不愛管閑事的,怎麼會親自下令讓皇城司盡快把這樁案件掩埋過去?
而姜玥這些日子的反常,他亦看得見。
那為着查案的心思而茶飯不思,蕭楚堯曾經也有這副模樣,隻是那時他還有父親引領着查案,很快便有了突破。
讓他驚詫的,還是姜玥本人,居然打算私自查案,且能讓人沒有絲毫察覺。
目前姜府裡的線索,蕭楚堯讓人查得無一錯漏,唯獨那秦小娘最為惡毒,每個月都會故意克扣姜華氏的份例,還總是讓人送不新鮮的食材到姜玥院中。
而姜嵘是否參與了韓府滅門慘案,蕭楚堯心下隻覺不用再查了,他如今恨不得姜嵘生不如死。
敢讓妹妹私會外男,蕭楚堯還是第一回見姜嵘這種不靠譜的庶哥。
明日便是百花宴了,不止有名門小姐會去,那些貴族公子哥都會同去,想到明日姜嵘以那嘴臉示人,蕭楚堯唇角溢出掩飾不住的笑意來。
羽書瞧見自家主子這般高興,有些驚訝,小聲詢問道:“公子,您看那謝公子作詩的勢頭,像不像曾經老爺那般?”
蕭楚堯瞬間收回笑意,轉臉剜了眼羽書,“若是不會說話,你可以學霧刃那般什麼也不說。”
蓦然,羽書隻覺背後拔涼拔涼的,趕忙捂着嘴,隻眨巴着眼一臉無辜看向蕭楚堯。
看來,他還是猜錯了自家主子那一笑之意了。
半個時辰後,姜玥從樓上走下來。
蕭楚堯眼尖發現了她,起身一刻也不曾怠慢走過去。
“可是問完了?”
姜玥輕輕颔首,望着他高大的身形,又害怕那邊正作詩的人察覺到這邊的異樣,“回去再細說。”
白蕊初已将二月初到如今被賣到教坊司以及其餘不知名窯子的婢女名冊,都給了她,且那二月初事發之時,白蕊初當時也知曉銀燭之事。
隻是眼下,姜玥不似來時那般提有興緻,得知那麼多無辜女子深受屈辱,心裡亦不知如何是好。
她怎麼也想不到,那什麼都不缺的清河縣主,無故丢棄那麼多婢女在教坊司裡頭,每日是得多安心,才能睡得着覺?
清河縣主定是想不到,在她高枕無憂之時,多少個無辜女子對她起怪罪之意,甚至是詛咒。
……
回到姜府,姜玥被前去前廳打探的竹歸告知,前廳裡,姜珏正在同秦小娘争論。
意識到事情恐有不妥時,姜玥迅速換了一身白衣,即刻讓蕭楚堯一同前去。
她大哥哥不會無故同秦小娘争論的,除非是有要事。
得知一切的蕭楚堯察覺到姜玥這般淡定的神色,感到驚訝。
不過在看見她眉梢上泛起幾分緊張來,他這下看明白,唯有同姜珏有關的事,她會如此緊張。
蕭楚堯作為蕭家獨子,那些蕭家旁系曾經也想攀着蕭家一點名氣來苟活,最後還是被他父親無情掃地出門了。
蕭楚堯從小未能體會到與手足之間的情誼,在看見姜玥這番緊張模樣時,心裡亦有些羨慕起了姜珏。
“姑娘不必緊張,或許是一件好事呢?”
姜玥沒有回話,隻當蕭楚堯這是打趣她了。
前廳裡,姜珏惡狠狠朝着秦小娘看去,即便有姜世昌和姜老太太在旁為秦小娘助陣,也難消他當下心中怒火。
要不是那蕭楚堯在今日出門之前遞交了點東西給他,他竟不知道秦小娘是如此惡毒之人!
膽敢克扣主母份例,實在是罪大至極!
“好大郎,不是我故意不想搭理你,做你小娘這麼多年,你說的這些惡毒之事,我實在沒有膽子做啊!你可千萬别冤枉了我!”
“哼!”
在證據确鑿面前,秦小娘依舊這般否認,姜珏氣得甩了衣袖,目光直看向坐在一旁似有無奈的姜世昌。
“秦氏,若不是當年我父親上秦家花重金為你求一好聽姓氏,那原本秦家是不打算收錄你的!”
“這等舊事,姜珏你是打算讓汴京城所有人都知曉是吧?”
姜世昌怒而拍桌,絲毫不示弱地回看姜珏,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那般,眼神裡有的盡是責怪之意。
“即便不是秦小娘做的,那父親,我請求讓你補回母親這些年來缺少的份例,以及阿玥小廚房該有的新鮮食材。”
臨近前廳,姜玥清晰聽見了姜珏振振有詞的話語。
瞬即,她隻覺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姜府,比那深淵還深。
細想下來,那麼多年裡,她母親何時抱怨過份例不足這件事?他們,還真的敢克扣母親的份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