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姜玥亦不想同殷清漓身邊的一等丫鬟較真,畢竟,待會的鲛绫紗,還不知會有什麼名堂。
“自然是公主的主場,我等不會喧賓奪主。”
“哼!”
香菱冷哼完,便轉頭指着一處房門,“姜姑娘,你便在這裡更衣罷。公主那邊還有要事吩咐于我,就不在這裡恭候你了。”
如此膽大妄為的丫鬟,姜玥沒見過,竹歸亦是。
而且香菱還在她家姑娘面前不用敬語,實在可氣!
姜玥深知竹歸在氣什麼,連忙拉着她的手,眼神示意一番,此時發作對她們極為不利。
竹歸便隻能悶悶地對香菱走時的身影翻了白眼。
錦繡堂的守門丫鬟見到是姜玥來時,當即開了将屋裡的門打開。
待姜玥主仆二人進去,那丫鬟二話不說便把門鎖上,還催促似地高喊:“姜姑娘,公主說了,您隻有半個時辰沐浴更衣,還請快些,别讓公主久等了。”
半個時辰?
竹歸氣得小聲咒罵了一聲,這半個時辰怎能夠沐浴更衣?
平時姑娘需得兩個時辰,才能精心裝扮。
更别說是姜香萍了,在姜府裡,她是出了名的事兒精,難伺候,更衣打扮需得三個時辰,用上十個丫鬟才罷休。
姜玥環視四周,室内裝潢卻簡樸多了,不似外邊看着華貴大氣,且茶幾上積滿了厚厚一層灰,像是不常有人打掃的地方。
“咳咳……”
竹歸光生氣,差點忘了這屋子裡的味道,難聞又灰塵彌漫的。
哪裡像是人住過的地方?倒像是被遺棄的。
走進内間,一襲煙霞色紗裙正放在架子上,那色澤豔麗,與周遭煙塵覆滿的環境違和,它卻有流光閃過似的,稍稍靠近,便能瞧出獨屬于鲛绫紗的真工藝,在這封閉室内竟能熠熠生輝。
更别說是在外頭了。
姜玥這才明白,殷清漓這番讓她大費周章更衣沐浴,原來是要治她一個大不敬之罪。
這襲煙霞色鲛绫紗裙是何等尊貴之物,若是真讓她穿了出去,不僅讓殷清漓動怒,極有可能引起一衆貴女的衆怒,這局面,不用多想便知是無法挽回的。
見自家姑娘沉默良久,竹歸面色焦灼,亦認清了當下局面,這衣裳好看是好看……
“竹歸,你且去府外,尋茯苓回來。記得,把馬車備用的那套衣裳,也拿來。”
為今之計,隻能用緩兵之計了。
姜玥想着,以茯苓的嘴皮功夫,應是能同那門外丫鬟吵上一吵的。
“姑娘,不如讓奴婢去叫堯公子來,雖說他不便入公主府,可若能幫上姑娘您,也好啊!”
想到蕭楚堯,姜玥心裡有的是虧欠。
若是他遇到的主子能同殷清漓這般身份尊貴,他必定前程似錦,如今跟了她,倒是委屈太多了。
她如今還要想法子破了這賞花局。
最壞的打算,便是她真成為殷清漓手底下的玩物,如同那些可憐被發賣到青樓的丫鬟們一樣……
面對這樣的大事,姜玥二話不說,隻眼神呆滞望向那襲鲛绫紗裙。
似是聯想到了最慘重的遭遇。
見姜玥沒回話,竹歸隻能遵循姜玥的意思,出公主府。
這間裡屋很多東西都未換新過,櫥窗輕而易舉地讓竹歸跳出去。
一刻鐘後,紫薔庭。
蕭楚堯受殷清漓命令到此地,為解決井中女屍一事。
不過,他方才走來一路看見不少下人走動頻繁,在霧刃前去查探時,才得知是殷清漓刻意讓府中下人,将那些花都換掉。
“霧刃,你可知為何更換?”
據蕭楚堯得到的消息,殷清漓此次大辦賞花宴,可是搜刮了不少各地名花,還讓使者特意遣人送至京中,以便賞花宴順利進行。
若說必須更換,需得那些花兒枯了或萎了,可當下正值春日,即便是江南運送而來的名花,也不會在短期内枯萎至死,隻需多加看守澆水。
霧刃眉頭緊擰,想到方才在一衆貴女那邊看到的事,以及姜玥被一個丫鬟潑了一身泥的事……
料想到自家主子近日這般順着姜玥,他便不打算隐瞞此事。
“姜四姑娘,似乎被公主針對了。”
“屬下看見……”
聽完霧刃叙述,蕭楚堯緊握拳頭,思來想去,才清楚殷清漓此番辦賞花宴是虛,針對姜玥是實。
“既如此,這具女屍便讓大理寺的人來驗身份罷。”
井中,确有一具女屍正浮在水面,隻是臉朝下,尚且看不清楚任何,隻那一身公主府丫鬟的服飾裝扮極其明顯。
此事,的确可以由讓大理寺那邊來管。
“霧刃,跟我去花房。”
姜玥被潑了泥,如今自是在一處院中洗漱更衣,蕭楚堯隻覺今日殷清漓這般作為,像極了往常算計他人時的情形。
而姜玥,他需得親自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