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沈以甯的夫子還勉強。
他輕撫手裡的白玉簪,不知沈以甯是否知道送人玉簪的寓意。
……
沈疏香今日一踏進書房,就聞到一股特别的香氣,輕輕柔柔地勾着她的口水。
她定睛一看,沈以甯正對着一盤糕點傻樂,還不時地摸摸頭。
見她進來,沈以甯殷勤地将糕點推向她那一邊:“甜香居的點心。”
甜香居的點心?娘親真的将昨日說的話放在了心上。
一股巨大的喜悅撲面而來,沖得她頭腦發昏:“沈以甯,你上午出去就是去買點心了嗎?”
沈以甯點點頭,臉上的紅暈仍未退去。
“你昨天說要排很長時間才能買到……”沈疏香輕輕打開食盒,一碟精緻的芙蓉酥出現在她眼前。
“其實也沒有,”沈以甯眼神一亮:“我遇見了謝知淩,他多買了一份。”
聽着娘親甜蜜的語氣,沈疏香意識到了什麼。
她将食盒重新蓋上,輕聲問道:“沈以甯,你真的喜歡他嗎?”
沈以甯一怔,而後期待地點了點頭。
昨日得知謝知淩的身份後,沈疏香就開始回憶将來成為皇帝的是否是謝知淩,以及他成為皇帝的路是否順暢。
可惜她讀書之時将多半的心都放在了玩樂上,竹然夫子也從未提過,至于小道消息,東莊村的村民更是一無所知了。
她不清楚謝知淩是否會成為皇帝,但是她深知皇室權力鬥争之殘酷,那不是沈以甯能應付的,她或許都不清楚作為太子妃要處于怎樣的腥風血雨中吧。
昨日她在沈府門口等到了很晚才蹲到裴時與,她想了解更多謝知淩的信息,在她認識的人裡她隻能求助裴時與。
雖然說對着裴時與打聽他的情敵這事有些殘忍,但是裴時與和娘親在她心裡,孰輕孰重,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陰雲蔽月,裴時與披着濃香緩緩歸來,夜色之濃重,香氣之刺鼻,臉色之憔悴,沈疏香不由得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去喝花酒了。
直到沈疏香喚他,裴時與才擡起頭來,臉上才出現了那麼一絲活氣。
“這麼晚還不休息,明日不用給以甯上課嗎?”
沈疏香略顯無奈:“為了等你啊。”她早已困得撐不住了。
“等我?”
月光昏暗,沈府門口的燈籠火光微弱,沈疏香倚在門邊,幽幽火光映在她的臉上竟添了幾分恐怖。
“對,今天白天的事情,有關謝知淩,我想知道更多。”
白天?他隻記得沈疏香同他賭氣的事情了,炸毛的樣子倒與此刻的嚴肅天差地别。
“你還想知道什麼?”
裴時與走進沈府,沈疏香立馬跟了上去。
夜深人靜,除了守夜的,沈府大多數人都已休息,兩個人的交談聲在暗夜中格外明顯。
沈疏香意識到自己接下來要談論的是皇室中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裴時與被迫湊近。
“我想知道謝知淩會不會當皇帝。”
“沈疏香,你……”裴時與不可思議地盯着眼前人:“你不如直接去問聖上好了。”說着擡手輕觸沈疏香的額頭:“是不是晚上在外面吹風,受了風寒,腦子開始不清醒了?”
見他恢複了一貫的氣人樣子,沈疏香不耐煩地打掉了他的手,但礙于自己有求于人,還是耐着性子問道:“我的意思是說,他作為太子,國之儲君,有幾成把握成為皇帝?”
裴時與思考許久才答道:“從前是十成,可正因為有這十成的把握,現在已經降為五成了。”
這話說着像繞口令,沈疏香在心裡默念好幾遍,才緩緩問道:“你的意思是,他為聖上所忌憚?”
裴時與點點頭。
“可是他們是父子,有什麼好争的?”
“父子……”裴時與搖搖頭:“皇家與我們不同,權力令人迷失……”
權力令人迷失?
這句話在沈疏香的腦海裡盤旋了一整夜。
現在的她無比确定,那樣的地方,不适合沈以甯,她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更何況她還知道娘親未來的結局。
娘親未來雖說生活凄慘,但她是自由身。可是成為皇妃,生或死都不得離開皇宮,她又怎麼會在宮外生活呢?
她和謝知淩是一定是沒有結果的。
沈疏香大可以不幹涉娘親的行為,可是她見着沈以甯越陷越深,不忍心看到她将來期待落空的樣子。
與其到那時傷心欲絕,不如現在就及時斬斷她的所有想法。
沈疏香将食盒朝沈以甯的方向推了回去,深吸一口氣,終于開口說道:“你和他不合适。”
與裴時與不同的是,她這話裡多了幾分歎息,聽着就使人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