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鈴铛消失,廣播宣布結果。
房間内便安靜了下來,隻有窗外呼啦啦的暴雨聲。
玄二筒再次看向沈墨棠的時候,對上她猶如沉寂湖水般的眼神,不由得一愣。
她問:“你不殺我嗎?”
殺?
吓傻了?玄二筒打量了一番沈墨棠,聳聳肩調侃:“噢……我該殺你嗎?”
“你該。”她眼神定定的,語氣沒有半分情緒:“夜晚應該可以動手。”
“原來如此。”玄二筒點點頭,挺胸往前走,逼近這個跟自己體型差異巨大的女孩,聲音低沉:“可惜啊,我從來不打女人呢?”
面對充滿威脅的壓迫,她沒有退縮,冷靜得仿佛機器:“那樣的話,你不可能活得下去。”
“什麼?”
“不打女人?”他看見她的嘴角勾起,是那種略帶嘲弄的笑,女孩緩緩蹦出一句話:“你在講笑話?”
“哈?”
玄二筒的口氣都快哈到沈墨棠臉上了,她卻隻是嫌惡地皺起眉頭,語帶不屑:“你想輸嗎?”
她在說什麼?
窗外閃過一道電光,照得屋内有點恍惚。
玄二筒差點懷疑自己搶先搖鈴到底對不對,不然為什麼眼前這個女孩如此淡定?
她沒搖鈴,而且在[兇屋],不是會扣分嗎?
莫非是設了什麼陷阱?活着東城知道什麼隐藏的遊戲規則?先搖鈴的反而是不對的?
玄二筒略微遲疑地往後退了一步:“你到底想說什麼?”
屋内安靜了一會。
她站在房間的一角,像是一條盤踞在角落裡的毒蛇,像是在觀察,然後才幽幽開口:“你不殺我,我得回報你。”
“哈?!”
玄二筒完全摸不着頭腦,隐約覺得這女孩比之前遇到的玩家都要不正常。
說實話,他見過不少心理變态的玩家,尤其是北城,以SHA人、淩虐、折磨自己或他人為樂……但眼前這個齊劉海女孩,周身散發出的,卻是種“平靜的瘋感”,仿佛對她而言,生與死都無關緊要,重要的隻有遊戲本身。
“我告訴你東城的情況。”
她的語氣理所應當,始終注視着這邊,目光毫無波瀾:“我們已經和南城達成了協議,我們從單數房裡面選,南城從雙數房裡面選。”
玄二筒臉色一僵,但很快恢複,在屋内昏暗的燈光中保持面無表情。
他想起白天的時候,自己和玄九條、玄一筒沿着莊園道路,穿過暴雨中古香古色的建築。南城的毛衣老頭和他的小姑娘跟班突然找上來,進行“選房商議”,約定由北城選“單數房”,南城選“雙數房”。
所以南城也和東城做了同樣的約定?
原來如此,難怪那老頭熱情得有些過分。
“還有,我們找到春蘭和馬五的住處。”沈墨棠強調:“春蘭,管家……馬五,護院。”
玄二筒眼神沒有閃避,一言不發。
沈墨棠停了片刻,繼續:“明天,我們要是發現什麼,會再告訴你。”
說完她退到牆邊,叉着手,靠着牆,閉上了眼睛。
暴雨逐漸變小,風也漸漸平息,玄二筒卻思緒紛飛,好比雨後春筍破土拔高。
各種關于遊戲的猜想紛至沓來,包括南城的“戰術”、搖鈴的結果、接下來如何選房、管家春蘭、護院馬五……他看向閉目養神的沈墨棠,試圖從那藏在劉海陰影下的清秀面孔中,找到一絲絲解答。
玄二筒搓揉着下巴的胡渣:“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她垂着腦袋沒動,隻是開口回應:“我說了,為了報答你的‘不殺之恩’。”
這是什麼理由?
玄二筒啞然失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個理由。
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那……”玄二筒嘗試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竟然有種“搖了鈴铛卻像是輸了”的錯覺。
他站了一會,然後拉來椅子坐下,又等了一會,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你這麼做,你隊友同意嗎?”
“她們聽我的。”沈墨棠有問必答:“再說了,我私下告訴你,她們也阻止不了。”
這說法似乎滴水不漏……
雖說平白收了個其他陣營的“間諜”确實很賺,但玄二筒還是留了個心眼,想了想,冷笑兩聲說:“噢,你以為我會信你?”
“你可以不信。”
“哈?”
“我隻負責說,信不信你得自己判斷。”沈墨棠終于睜開眼,目光清冷無神:“我說的都是實話。”
窗外暴雨中,響起模糊的梆子聲。
……
“估計是吓瘋的,所有信息全交代了,我都沒動手。”
玄九條仰起脖頸,來回伸展肩胛處的肌肉,因為疼痛,導緻臉頰時不時抽搐一下。
“東城這情況挺複雜啊!我昨晚遇上的那個,東城那個矮的,也瘋。”
“真想看看她跟鍋蓋頭碰上,會是誰更瘋呢,咯咯咯……”
玄九條頓了一下:
“哎?不過,她為什麼把自己打成那樣呀……哎呦!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