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顆痣,像是施了魔法被深深地吸引住。
一個輕微的但又帶着分量的東西落在他掌心,将他從漩渦中解救。
樂祎思緒抽離,他凝神垂眸,一個葡萄味的棒棒糖安靜的躺在他掌心。
“許先生?”
“你不是喜歡葡萄味嗎?”
因許知也的這句話,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上次在公園裡的場景。
“我喜歡。”
四目相對,樂祎握着糖的手心攥緊。
“謝謝許先生。”樂祎拆開糖紙,一側臉頰被棒棒糖撐得又圓又鼓,他含糊不清的問:“攝影課就是教他們怎麼用相機拍照嗎?”
“這是實踐的部分,還有理論課。”
“理論課?”樂祎含着糖果看向他。
他似乎不明白。
許知也望向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他說:“簡單點就是教學生怎麼樣構圖拍照才會好看,還有給他們介紹攝影的發展史和各種風格的攝影家們。”
“哦。”樂祎語氣裡帶着好奇與向往:“好想去聽一節許老師的課啊。”
“感興趣?”聽到少年轉換的稱呼,許知也偏頭問。
“嗯。”樂祎看着他點頭。
許知也:“那下次我在上課提前告訴你,過來旁聽?”
“可以嗎?”樂祎睜圓眼睛問他。
“當然可以,給你留位置,第一排。”許知也笑着逗他。
“好啊。”
他沒想到樂祎答應的這麼爽快,想起下午進班時空缺的前三排座位,許知也唇角的笑意更濃厚了。
“可是許先生你怎麼提前告訴我,我們都沒有加微信。”
“那現在加?”許知也掏出手機沖他搖了搖。
“好啊!”許知也将身後的挎包抓到身前,他打開從裡面拿出手機,看到許知也手機裡的掃描頁面,他打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
滴一聲。
很快樂祎收到了好友申請,頭像是一張曝光到根本看不出來原本模樣的照片,樂祎又看了一眼,他在備注欄裡認真的打下“許老師”三個字。
“不是許先生了?”許知也自然也看到了。
“許老師比較親近。”脫口而出之後,樂祎反應過來,他看着許知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解釋:“如果我去聽課的話就是你的學生了,都說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當然是喊許老師更親近了。”
許知也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弄得額角跳動,他擡手指腹壓了壓太陽穴,松開。
似乎是很無奈:“你喜歡怎麼稱呼就怎麼來,終身為父就不必了。”
“哦。”樂祎見他不計較,松懈下來之後,又忍不住往許知也手機上瞟。
“怎麼了?”許知也故意将手機放進口袋。
“你給我打的什麼備注啊?”
“好奇?”
“嗯。”樂祎連忙點頭,嘴巴裡含着的棒棒糖被舌尖靈活的勾動着從一邊滾到另外一邊,他眼神亮晶晶的盯着許知也。
許知也沉吟半刻,他看着樂祎說:“野生學生。”
“為什麼是野生學生?”
“猜猜?”許知也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手掌握拳放在唇邊。
“因為不是您的正式學生。”樂祎眼神移開視線。
嗓音聽起來很明顯少了一絲靈動的輕快,還用了“您”。
許知也笑而不語。
手機振動,樂祎低頭,上面顯示着爸爸,他下意識往左上角掃了一眼。
快要七點了。
“喂爸爸。”樂祎接聽電話。
“裡裡還沒回來嗎?”
“快了爸爸,遇到了一位朋友就聊了會天,我馬上回去了。”
“好,路上慢點。”
“嗯,我知道了爸爸。爸爸拜拜!”
挂斷電話之後,樂祎将手機放回挎包裡,也忘記了剛才與許知也讨論的内容,他害怕樂志周擔心,準備先去超市找爸爸。
許知也注意到他的動作,不動聲色的問:“要回去了?”
“嗯。許先生你呢?”
“我叫車。”
樂祎有些意外。他的本意是問許知也是不是去吃飯,因為這個方向除了停車的地方,離得最近的就是春和餐廳了。
“我的車壞了還在車店。”
“那許先生你吃飯了嗎?”
許知也盯着樂祎搖了搖頭。
樂祎看着那雙深邃的眼眸,鬼使神差的他開口道:“許先生跟我走吧,我爸爸的超市就在學校後門不遠,而且那裡有一條很長的小吃街。”
“好啊。”許知也點頭。
“你同意了?”樂祎愣了一下,問他。
“怎麼了,不能同意嗎?”許知也輕笑着反問。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看上去又是要解釋,許知也索性直接打斷:“我沒有車,我們怎麼去?”
“我有,我可以載你的!”樂祎回答他。
聽到樂祎的話,許知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上午付飛英口中所說的小電驢與悍馬齊頭并進的畫面,他唇線上揚:“你載我?”
“相信我許先生,我載過很多人車技很厲害的,放心。”樂祎很有信心,他回頭看着落在他身後半步的許知也,繼續:“走吧,許先生。”
“好。”許知也看着少年柔和濕潤的眼睛,他跟上少年的腳步,再次與少年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