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似乎被他直白的話問住了,但也聽出了他年齡不大,聲音便放柔了點。
「抱歉,我們這邊需要保護志願者的隐私,所以不能夠回答你這個問題。請問您有什麼想要傾訴的嗎?我也很樂意成為您的傾聽者的。」
「那如果我晚上再打這個電話的話,他會回來嗎?」樂祎很執拗,他握着電話的手因用力而泛白。「我,我不會打擾他的,我就是想找一個讓我覺得熟悉的人說說話。」
「我……我想活下來。」
他帶着顫抖的害怕的哭聲,一雙眼睛噙着淚水,很委屈的跟那邊的志願者講話,斷斷續續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這番話觸動到了,那邊的人沉默了好一會,似乎是在思忖,下定某種決心一般。
「抱歉。」那邊說,「如果您需要,請晚上六點準時撥打服務熱線。」
淚水滾落,樂祎揉了揉眼睛:「謝謝你。」
「希望您能好好生活,平平安安。」
樂志周回來的時候,見到樂祎蜷在沙發旁,他走過去摸了下樂祎毛茸茸的黑發。
「怎麼了?」
「爸爸,我剛才打了個電話,裡面的人說希望我好好生活,要平安。」
病房裡一切尖銳的物品都被包了一層柔軟的防撞條,樂志周先是将樂祎的拖鞋拿過來放在他腳邊,看着樂祎穿上之後,他在樂祎身邊與他一樣坐在地毯上。
「裡裡,陌生人也在祝福你平安。」
「爸爸我會沒事的。」樂祎偏頭,臉頰貼在膝蓋上被擠壓變形,他看着身旁的父親輕聲說。
樂志周最近一段時間憔悴了很多,他眼角的皺紋和鬓邊的白發,不知道從什麼開始總是會偷偷跑出來。
夕陽西下,紗幔被染成金色。樂祎盤腿坐在病床上,再一次拿出的手機撥了那個号碼。
滴——滴——
很快對面就接通了。
「喂,您好。」
男人低柔的聲音透過電流穿進耳底,樂祎手指抓了抓身下的床單。
「你好。」
那邊似乎輕輕笑了一下:「很高興為您服務,接下來的時間我将成為你的聆聽者。」
他知道是我嗎?
樂祎聽着對面的話,低頭揪住手邊的床單,漫不經心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