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大多都狡猾,唯獨子胤是個例外,明明是貨真價實的千年狐狸,偏偏耍小心機總給人“我要坑你了”的清澈。
就比如現在,他以撞到腳太疼了為由耍賴粘着陸景。
陸景敲了敲子胤頭頂,無奈道:“時間差不多了,洗澡睡覺,明天再看。”
“太疼了,站不起來,我不洗澡了。”子胤仰躺着一動不動,瞪大那雙狐狸眼巴巴地望着陸景。
“有浴缸。”陸景指腹抵在子胤眉心輕輕揉了揉。
“反正沒出什麼汗,一天不洗又不會怎麼樣。”子胤繼續堅持。
陸景閉上眼睛緩緩吸了口氣,這人都不知道多少歲了,還像個小孩似的,總有說不完還漏洞百出的借口,可是他又不舍戳破。
他再睜開眼,心裡大概有了判斷,上去樓上折騰了一回兒,再空着手折返回一樓。
子胤看不懂陸景在搞什麼,閑得沒事做走樓梯刷微信步數?
組織好的語言剛抵達牙縫,陸景就彎腰伸手,肱二頭肌鼓出緊實健碩的弧度,手臂上的血管凸起,充滿了力量感,雙手托起了他,将他橫抱在懷裡。
他們貼得很近,他可以看到陸景黑曜石般的瞳仁裡倒映着的自己,能數清楚根根分明像羽扇的睫毛,他隻要吸吸鼻子還能嗅到陸景身上殘留的水果味。
肩膀緊緊挨着陸景柔軟有彈性的胸肌,隔着夏裝輕薄的布料,陸景的體溫慢慢滲透肌膚鑽進他的身體,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千年前的陸景的懷抱。
仲夏時分草木茂盛蔥茏,綠得有點兒刺眼,化形沒多久,馴服人形四肢初有成效的子胤對什麼都充滿好奇,他可以不用像以前一樣用尾巴、前爪子或小法術抓握東西,可以不再害怕被雨後漲高水位的溪流淹沒,可以爬上以前靠狐狸身體爬不去的樹肆意地掏鳥窩。
不過他還是沒習慣作為人需要更頻繁地清潔身體,有時候玩得太累了,以為自己還是那隻小狐狸,不管一身汗到家就往床鋪被褥一鑽。
因為這事,陸景經常拽他起來,給他洗澡,每次他都洗到一半驚醒。
“人好麻,煩啊。為,什麼要天,天洗,以前都沒,這樣。我好困,想,睡覺——”
燭光昏黃,子胤脖子、鎖骨、胸前和手臂挂滿了大小不一的水珠,反射着燭火光芒的它們沿着細膩的肌膚慢慢往下滑。
“天天跟着無支祁去野,出了一身還往床上鑽,下次要洗幹淨才能睡覺。”
子胤皮膚十分白嫩細膩,陸景隻是搓了搓子肩膀跟腋下,沒用多大力氣就泛起了一片微紅,他要是再用力點握住,就能在子胤身上留下手掌印。
陸景勺起溫水,從子胤肩膀往下沖的同時,手掌來回掃了幾下,拂去黏着在毛孔的殘留汗液,皮膚的觸感明顯變得沒那麼滑膩膩了。
“但,是我真,的好困——”子胤拖長聲音道。
陸景沒好氣地敲了敲他額頭,笑罵道:“那就快點洗完回去睡。”
子胤軟綿綿地靠着浴桶壁,擡起另一隻手,淅淅瀝瀝的溫水仿佛斷線的珍珠,不停往下墜落,在睡眠濺起數不清的皇冠狀水花、圈圈交疊的水紋。
陸景溫熱的手拂過子胤的手臂,修長而健美,肌肉弧線漂亮,摸上去很結實。
子胤身體醒了腦子沒醒,半睜着眼睛,瞳仁沒有焦點,目光混沌,任由陸景随意揉搓撫摸他的身體。
另一邊也洗幹淨了,陸景就捧起溫水澆濕子胤頭發,節骨分明的勻稱細長手指在發間穿梭給他按摩頭皮。見子胤舒服得有挑出來藏在發間的細小枝葉,而後慢慢理好打結的發尾。
子胤沉浸于帶按摩服務的洗頭,小聲哼哼唧唧。
陸景給子胤頭發過最後一遍水算是完工了。
他低下頭觀察水面漂浮的頭發,還不錯,今天有進步,沒洗掉子胤太多頭發。
而且今天的洗澡水幹淨的,跟洗之前的清澈度差不多,能很清晰看到子胤盤起來的長腿、蟄伏于中間沒什麼精神軟綿綿的小家夥。
他不由得欣慰地歎了口氣,之前子胤野得無法無天,真的管不住,玩得衣服都破了,褲子還沾滿泥巴,鞋子一脫還能從裡面倒出來一碗砂礫。看來他說了幾次,子胤有聽進去。
陸景看子胤又快睡着了,手指沾了點兒水,彈到子胤臉上。
子胤眉心皺了皺,顫顫巍巍地擡起灌了鉛似的眼皮睜開一條縫,,理所當然地責怪道:“你,幹什麼,呀?!”
“下面你自己搓一搓。”陸景垂下眼睑,輕咳一聲。
“我不,想動……你給我,洗。之前,你都給我,洗的。”
那天晚子胤很困,但他記得陸景手掌的薄繭的觸感,記得陸景面色如常但耳朵紅透的模樣。
子胤不舍地從回憶中抽身,看到眼前的陸景,眼底閃過一陣失望。
他是陸景,他又不是陸景。
“你要睡覺你自己睡,我等下自己單腳跳上樓。”子胤掙紮着要從陸景身上下來。
“别動。”陸景低頭掃了眼要求道。
子胤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但還是乖乖不亂動了。
陸景抱着子胤直達浴室。
“你……”子胤預料到了之後會發生什麼,掩蓋住内心的欣喜,擠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陸景T恤一脫,露出上身,肌肉鍛煉得恰到好處,寬肩窄腰,臂圍适中。他回頭看了眼子胤,而後“唰”地一下給内外褲都脫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