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吧……”其實他們宿舍已經準備自己買一把了。“沒事，可以拿走，本來我們有一把就是準備拿去上交的，明天内宿檢查，教官會清點内宿用品。”林寥朝說。他不緊不慢的語氣，加上自身的好學生氣勢，很容易讓人産生信賴感。

“……那，謝謝啊。”王澤洋看了看拖把，嘴角牽了牽，他把地上的花露水拖幹，出門前回頭看了兩眼：“那我拿走啦？”

“嗯。”林寥朝目送王澤洋離開，回頭，皺起眉頭：“夏志行，你怎麼把花露水打翻了？”

秦攘繼續刷牙，落熙爬回床上，試着遠離花露水味的毒害。宿舍的熄燈鈴響了……教官在走廊巡夜，沉重的木闆門被迫關上。忍了一會兒，落熙翻身下床，走到陽台，秦攘和夏志行也跟着出來。

一會兒——林寥朝也下了床。

夏志行努力呼吸：“你們說，散味要多久……”

落熙：“至少得一小時。”他的床離“案發場地”最遠，但宿舍就那麼點大，還是受不住。

四個人站在陽台吹風。

花露水的氣味溢出陽台，隔着距離，味道不重，也熏走了蚊蟲。

——

落熙被花團叫醒，他轉頭看了眼隔壁床，空的，床單上隻有幾處皺褶證明人來過，還有隐隐約約的檸檬香。

花團給落熙遞了一張新的隔離膜：【趕緊嗒！我們得立即前往南區，走啦走啦！】落熙：“好。”

崇墉百雉，隔的是兩個極端，城外一片枯涼……荒蕪地帶上的機械門冰冷地轉動着，槍支，炮火對着城外一切威脅，這是落熙第二次出城門，他向自己的目的地坐标趕去。

槍鳴在耳邊響起，落熙回頭，塵埃與晨光相纏，一個人影跪在城前，雙手垂下，随後一頭栽了下去。

“……”

一個與他同制服的人倒在沙地裡，那隻帶着半指的黑色戰術性手套的手此時依然緊扣着槍，而那人的太陽穴位替換成了一個血洞，血源源不斷流出——浸濕了地面，也侵染上他喪屍化的臉，沾上他閃亮的藍色徽章。

如果喪屍化可逆，那這個人應該不會自殺。

落熙感覺心裡好像吃了黃蓮，唇線不自覺繃緊。城外的風更加荒涼了，晨風和沙礫裹着生命揚長而去。【走吧……落熙，任務。】花團從數據庫裡出來，她感覺自己的情緒落熙影響了。

一個巴掌大的淡藍色人形擋在一低落的人前，她看見眼前淡色的眼眸中眼底倒映着血紅，花團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聲音有點發顫：【落熙，你很悲傷，但我希望你不要被影響……我從你的精神數據裡，讀到一絲恐懼。】

“我沒有。”平靜的聲音穩穩地從緊繃的唇線裡擠出來，“走吧，去岩松山。”落熙輕呼了口氣。花團擔心地看着落熙的背影：人類的情感很複雜，但如今科技已經達到可以全面分析情感的水準，所以無論人表面流露在表面的神态如何，真實的狀況永遠逃不過數據的眼睛，即使她不能了解人類。

腳下的沙石漸漸堅硬，漸漸成塊，漸漸成了黑色的岩石。“他是拖着雙腿爬回去的。”落熙突然說。

【啊？】

“沙地上有兩條拖痕。”——很長，看都看不到頭。

【……嗯。】

她默默地跟在落熙身後，打開了光屏，瞅了眼坐标，她細細的眉頭皺得更低了：我也隻是個輔助性AI，為什麼也活得這麼難？

世界數據又出現亂碼了。

落熙：“我這次的任務對象是什麼東西？”

【這個啊？系統檢測，岩潭洞裡的‘幽靈處’出現生命體異常，天眼檢測結果接近感染，需要你去清理。】

“幽靈處是什麼？”

【一個巨型白色熒光真菌群。】

“真菌？”落熙想道：“我想有人比我更合适。”

花團當然知道說的是誰，但隻默默道：【對……但她目前在西區燒一座山。】

【整座山都受了污染，兩位火系異能的人一起燒也挺吃力的。】雖然都城一直在防控，但感染還是在擴散，像不斷分裂的癌細胞，即使有基因管控所的幫助，但病毒一直在異化。

“她燒的是哪一座？”落熙不知道為什麼想問，花團聞聲道：【次瓊山。】

崎岖的岩石隔着腳底，大的裂縫吐着冷氣，一個巨大的岩石洞穴立在人前，它長勢兇猛，像凹凸不平的龜殼，岩色烏黑到發亮，泛着古老的深意。

冰冷又危險的氣息從洞穴深處流出，還帶着點血腥味，就像是經曆過一場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