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令在附近的停車場把車停好,随後快步替少主和自己買好了新幹線車票。
兩個半小時後。
随着新幹線的廣播提示,兩人終于抵達了東京。
出了車站,早就奉命在那邊等候的禅院東京分宅的人已經把另一輛車開過來了——很好認,畢竟現代豪車配傳統和服司機,對比相當的顯眼。
朱令重新坐進駕駛位。
在确定惠坐好後,他便松開手刹,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開始目的明确的前往赤司宅。
……
赤司宅是棟現代風格的别墅。
奢華不失低調,帶着一個綠意十足的大庭院,整體的裝修都偏西式。
收到朱令即将抵達的消息後,赤司家的家主早早就在門口等候了。
赤司征臣是個看起來很嚴肅的男人。
三十多歲,西裝永遠一絲不苟,脊背也挺得筆直。
一副古闆、不好相處,且不怒自威的模樣。
乍一看,非常有禅院族老的既視感。
……但那也隻是既視感而已。
禅院的族老可不會為了自己妻子的安危而連夜加班趕點、騰出時間,甚至放下身段,提前十來分鐘守在門口,然後反複看向手表。
車緩緩的駛來。
等朱令把車穩穩停下後,他便動作迅疾的下了車,匆匆到後排開門。
他動作很快。
畢竟動作不快的話,他家沒什麼架子的少主就要自己開門下來了。
作為少主任務的指定後勤輔助,朱令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其實不需要次次都給我開門的。”
惠看着瞬移般出現在車門外給他開門的男人,終于忍不住這麼說道。
“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少主。”朱令面不改色,看向惠的神情頗為認真。
換成别的術師,他們怎麼說朱令就怎麼做了,要是不用服務,對他來說更好。
但是少主不同。
他是主動想要将少主照顧的妥妥當當。
惠下車之後,便直接看向了赤司宅大門的方向。
那對漂亮又平靜的綠眼睛,在門口站着的三人身上掃過了一圈。
……最前方一絲不苟的西裝男人,毫無疑問就是他這次任務的雇主。
而男人身旁站着的紅發小少年,從站位與衣着打扮來看,應該是男人的兒子。
至于那對父子身後的另外一人,顯而易見是赤司家的管家。
惠記下他們的模樣,随後邁步上前,在正常社交距離位置停下。
這個位置,他不需要将頭擡的太高就能夠和赤司征臣對上視線。
“少主大人,這位就是赤司家的家主赤司征臣,也是我們的委托人。”
跟着走過來,穩穩站在惠後側方的朱令,盡職盡責的給雙方介紹道:
“赤司先生,這位是我們禅院的少主大人,禅院惠,在下是朱令,少主的後勤輔助。”
“請多指教。”惠緩緩眨了一下眼,随後率先欠了欠身、向年長自己的長輩問好,接着不卑不亢的站直了身體。
赤司征臣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畢竟不管怎麼說,這次前來的咒術師,外表看上去着實是太小了。
年幼,纖細。
臉甚至都還沒有完全張開、帶着一絲稚嫩的柔軟。
哪怕眼神再早熟穩重,也沒辦法改變外表給他人帶來的第一印象。
雖然因為禮節和雙方地位的緣故,這個男人在惠欠身之後,很快就反應過來、回了一禮。
但赤司征臣臉上的猶豫還是沒有消失。
“抱歉,無意冒犯。”赤司征臣沉聲開口道:“惠君,請問你……今年幾歲了?”
“11歲。”
惠并不在意的直白回答。
沒有回頭,報完年齡後他就往身旁伸出手,直直攔住了面露不愉,覺得自己尊敬的少主被小看了從而沉下臉的朱令。
“請安心吧,赤司先生,我們沒有敷衍你的委托。”
惠平靜的繼續道:
“咒術師的實力不看年齡說話——我聽說你們和禅院合作很多年了,那麼你應該聽過這句話,也多少明白這個道理吧?”
聽是聽過,也能夠明白。
禅院一貫表現不錯,他雖然驚訝,赤司征臣倒也并沒有太過懷疑惠的實力。
但是。
他心情複雜地想: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年幼就出來工作的咒術師。
11歲。
嚴肅的男人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獨子。
他身旁的紅發小少年,今年也11歲,甚至身高也與惠差不多。
看上去教養非常好,哪怕對面前的同齡人有些好奇,也不會做出太過失禮的舉動。而那對和發色相似的紅眸裡,也清晰透着早熟穩重的味道。
——這一表現,意外和惠有些重疊。
這也并不是很意外,畢竟雙方都是大家族賦予厚望、被嚴格教導的繼承人。
但這種微妙的既視感,讓身為父親的赤司征臣生出了一種“于心不忍”以及“良心不安”的感覺。
隻是想到自己虛弱、可能剩不了多少時間的妻子,以及今晚可能到來的災難,沒有選擇餘地的男人,最終還是在沉默與遲疑中點了點頭。
他說道:“是我失禮了,那麼,惠君,還請跟我前往室内,談一談這次委托,以及我的妻子詩織的具體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