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将軍的堅持下,鬼後隻好站起身來。
夢将軍這才緩聲道:“公主殿下是我徒兒,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願為保護殿下,舍去性命。”
珠妙面露喜色,隻覺得今夜目的已經達成。
然而夢将軍話鋒一轉,“但若論求娶,天庭鬼蜮凡塵三界,我隻會娶那一人。”
珠妙臉色一變,有些氣急敗壞起來,“夢将軍所念之人,可能早已不在這世間了!不然也不至于這麼多年都沒有她的音信啊!”
整個鬼蜮都知道,夢将軍在找一個女子,卻沒有人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如何,姓甚名誰,甚至連夢将軍與那女子之間到底有着怎樣的牽絆,也都無從知曉。
見夢将軍眼神瞬間冷了下去,珠妙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改口:“将軍放心,就算你娶了阿夢,她也不會對将軍有什麼要求,隻是緩兵之計罷了,待眼下的危機解除,或者等你尋到了那位女子下落,你們完全可以再和離。”
夢将軍态度卻很堅決,“君後,此事莫要再議,臣就當今晚您沒來過。公主的事臣自會再想辦法,定不會讓她嫁給廣四。”
“夢将軍!”
“恭辭不送。”夢将軍一抱拳,強行送客,俨然不想繼續再和鬼後糾纏下去。
珠妙縱使不甘心,也不敢真的得罪了這位大靠山。
“好,夢将軍,記住你的承諾,不會讓阿夢嫁給廣四,不會讓我的悲劇在她身上重演。”
……
阿夢插在花瓶裡的桃枝長大了,小小的花瓶已經容不下新生的根枝。
這日晨曦初露時,趁着去演武場之前,阿夢将桃枝移栽到院子裡,又将許多靈力灌注進去。
脫離了束縛的小小桃枝瞬間增高不少,抽出許多新枝,原本挂在枝頭即将凋零的花瓣也重新精神起來,甚至還結出許多新的小花苞。
阿夢很吃驚,對一旁的銀葉說:“我每日灌進去的靈力都一樣多,怎麼今日桃枝長大了這麼多呀。”
銀葉笑道:“這是自然,之前這枝子一直困在花瓶裡,小小的空間,哪施展得開。”
阿夢點點頭,“說的有道理。”她看向殿門外,“師父今天又不來麼?”
銀葉挂在唇角的笑容微僵,有些心疼地偷看小公主一眼,道:“啊,夢将軍他……已經命人将今日的花送來了。”
自從那一晚将軍來看望大病初愈的公主,就再也沒來親自送花了。
起初小殿下還以為隻是師父受傷了,不便自己來送花,可是随着一日日過去,都是夢将軍身邊的侍從代行送花之勞,殿下的神情便逐漸黯然下去了。
“哦。”
阿夢應了一聲,擡頭望着越長越高的桃枝,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覺得自己也像被困在花瓶裡的桃花枝,不知什麼時候才有肆意生長的自由。
“派人去跟師父說,以後不要再來送花了。”阿夢吩咐道。
“殿下……您沒事吧?”
阿夢回頭,見銀葉正目露憂色地望着自己,不禁笑了笑,“我有什麼事,隻是我現在也不是小孩子了,還需要師父送花哄我起床麼?”
銀葉鼻子一酸,覺得這樣的殿下讓人有些難過。
“真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阿夢回答得果決。
反正不是師父親自送來的花,也失去了它的意義。
可具體是什麼意義,阿夢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一個人前往演武場,卻沒想到等在那裡的人不是師父,而是廣四。
“怎麼是你?”阿夢渾身戒備,還沒忘了上一次在演武場見到這人,等着她的是嗜靈蟒。
“夢将軍今日被陛下叫去談事了,由我代為指點殿下。”廣四笑着回答,态度十分恭敬。
他今日沒有穿武将甲胄,而是換了一身素色常服。
廣四原本長相五大三粗,阿夢記得小時候聽人說過,他原身是一隻黑熊精,十分骁勇善戰,又不屑以術法美化修成的人形,所以遠遠看去,還是像黑熊一樣。
可如今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失去了本體,隻剩殘魂修得的鬼靈,整個人看上去竟是清瘦削減不少,雖然還是高大挺闊的,但是看起來比以前斯文了,若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甚至可以說他的五官稱得上俊朗。
“師父怎麼可能會讓你指點我。”阿夢不信他的鬼話,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
廣四也不惱,直接斂衽跪地。
阿夢吓得退後一步,“你幹嘛!”
廣四抱拳,誠懇道;“公主殿下,臣當初嫉妒夢将軍因為教導公主而得寵,這才豬油蒙了心,出了昏招,想借嗜靈蟒陷害夢将軍失職之罪,卻沒想到讓公主殿下陷入陷阱。公主殿下,臣絕無謀害殿下之心,還望殿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