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一張毛毯躺到門口,以便能聽到腳步聲。
我等他回來,我賭他要後悔。
第二天,我腰酸背疼,凍得渾身發抖,鼻涕紙能沖出大門時,我扇了自己一個大耳光。
很響,響到我的左邊唇能感受到右邊臉的觸感。
我趕緊去照鏡子,防止嘴歪眼斜。
索性,我那張小白臉還是很小白臉。
我真是錯的離譜,一個不愛你的人,你怎麼還能奢望他回到這裡呢!
不可能了。
我終于意識到,他不會回來了。
以前,我們吵架,每次都是他奪門而出,我在門口守望,那時候還調侃自己是望夫石,現在成寡夫了。
他跑出去總要很晚回來,我就拖着一張毛毯躺到門口聽腳步聲,等他回來。
因為他跑出去從來不帶鑰匙,而我睡得又很死。
我明白,他不會再回來了,他下定決心要和我分開,我不能再抱有任何幻想,我自己這樣勸自己。
可是,家好大,還很空。
我看着沙發,電視機,陽台的洗衣機,廚房,卧室……哪裡哪裡都有他的身影。
但我哭不出來。
可能因為我已經是個成年人,聚散離合在成年人的字典裡是必修課,而我交了滿分的答卷。
其實,我有點點想他,想他做的飯,想他的氣味,冬天暖和的被窩,夏天切好的西瓜,春天一起移栽的吊蘭,秋天炸的柿丸子……
我的生活中處處都是他,我的記憶裡也都是他。
我起身去看陽台的花,竟然發現,他帶走了一大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難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自己一個人丢掉了擁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