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工作,攢的積蓄夠我躺家裡三年什麼都不幹。
我認為那是一筆巨款,朋友卻說我這點錢一旦有什麼大事,什麼也幹不了,我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但我好累,我需要時間去靜一靜。
搬完家,我計劃去旅行。
第一站,我要去爬遠近聞名的青山。
收拾好行李,背着登山包,踩着淩晨四點的鬧鐘出發。
爬完山我才知道青山為何有名,因為它矮,老少皆宜。
還好,天還很黑,沒有多少人願意為了日出去爬山頭。
我累的氣喘籲籲,爬到山頂的那一刻,我大喊:“艹。”
真尼跌累。
林子裡的鳥聽見動靜,吵吵鬧鬧地地飛走,罵的真難聽。
我心虛地看了眼背後,又鬼鬼祟祟往前走一小步,把書包裡的陶瓷小人拿出來,使勁摔碎。
“保佑我,順風順水順财神……”
我對着山頭跪下來,嘴裡念念有詞。
心裡還是不安,我再次扭頭,被吓的猛一哆嗦。
旁邊還蹲着一個人,剛剛因為天黑沒看見,這人又穿着黑衣服,要是我能看見,我立馬去參加導盲大隊。
再仔細一看,這…這不是我那對門?
這也太巧了,正想轉頭假裝沒看見,對門就扭頭來看。
要是裝死有用,我已經躺在山底下。
“嗨,真巧”,我假裝高興地打招呼,面部柔和帶着驚喜,嘴角呈弧狀結構。
“嗯”
嗯?這就完了,原來城市裡的人冷漠是真的。
我身子不住地往後退,嘴還朝前說着話,“哈哈,你也來爬山啊。”
“嗯”
“挺好”,我立馬轉頭撒腿就要跑,我怕再說下去,我就要沒話找事了。
“啪”地一下,我摔了個狗吃屎。
剛剛蹲太久,腿都酸了。
對門彎腰提着我的衣領,駕着手臂把我拎起來,是的,拎起來,他跟拎小雞似的,把我這個一米七幾的小雞拎飛了。
“謝謝,躲謝好漢救命之恩,不勝感激”,我忙低頭拍拍褲腿上的灰。
某人瞟了我一眼,說,“不用。”
本來想着下山,現在卻沒了念頭,尴尬已過,我覺得對門還挺有意思。
我臉肯定特别紅,因為臉很疼。
“這都爬完山了,這早上更深露重的,你不走啊?”
對門坐下來,指着蒙蒙亮的天說,“看日出。”
“嗷,看日出啊”,我蹲在他旁邊點頭,“那我也看。”
某人把背包裡的另一個馬劄遞過來給我。
原來他不是蹲着,是坐着。
等待日出的過程,我們倆誰也沒說話。
誰也沒掏手機拍照。
亮紅的顔色從遠處一點一點顯露出來,黑色的枝影再也擋不住光,霎時間,天地間都為這抹色彩呼聲。
我激動地站起來,指着太陽說:“出太陽了,出太陽了。”
激動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說完我一下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看向某人。
某人也起身,沒有看我一眼,可能懶得搭理。
我記不清我有多久沒看見日出了,是生活的繁忙遮天蔽日,還是雜七雜八的沉重東躲西藏。
這一刻,我的世界很靜,内心很平,我隻記得日出的光亮。
“你剛剛在幹什麼?”,對門看着地上的殘渣問道。
“啊?”,來往的對話當中,還是我第一次聽某人主動說話。
“嗷,今天是踩小人節,把小人從高處摔碎保佑一年平平安安,我老家那邊的習俗”
某人突然促狹地笑了,“我以為你求神拜佛不靈,一氣之下破罐子破摔。”
“啥?”
我頓時傻眼,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沒想到,我在某人心裡的印象竟然是破罐子破摔,我給人留的第一印象有這麼差?
我一步一步地向旁邊挪去,距離産生美,希望能彌補到位。
某人掃了我後背一眼,“旁邊會掉下來,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