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沈槐總是有意無意地向三根柴火表達自己很慘的現狀,當然,效果很好,三根柴火聽完之後恨不能當他第二個爹。
“小z,這周末我們班去明頂山露營,那邊信号不好,下周再找你打遊戲”
他看着三根柴火發的信息,咬着手指,學校真是煩人,去哪露營不好,非要去信号不好的地方,學生出了問題怎麼辦。
他看不到對面三根柴火的表情,但他想象出對方皺着眉,拿起手機又放下,所以才打出這幾個字,他想着想着就笑出聲來。
“嗯,好,注意安全”
“好咧,小z,我到時候給你拍照片”
“好,期待.jpg”
兩人說完之後,沈槐知道對方不會再發來消息。
可手機的消息聲不斷。
上面都是要求他去複查病情的消息,還有用藥聲明,還有打款消息。
他一條一條看完,一條一條删除,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他不知道。
一句積極配合,就能療愈,那些年吃的苦像個笑話。
反正現在沒關系,他有朋友了。
周末很快到來,他守在手機面前等三根柴火發過來的照片。
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他收到兩張。
一張是大家坐在一起燒烤的照片,裡面的人被微弱的光映照的紅紅的,臉上閃着喜悅。
另一張是明頂山,朦胧的煙霧中灰綠色的明頂山指着北方。
“很好看,你拍的很好看,玩的開心嗎?”
“别提了,煩死了,爬山爬的累的要死,我特麼吃拉肚子了,難受的要死”
怎麼能讓學生吃壞東西,垃圾學校。
他回道:“要不要把你們學校舉報到教育局?”
三根柴火急的直接語音回複。
他聽着那邊呼呼的風聲,隻聽見對方說道:“我艹,你來真的啊,罵兩句算了,真舉報别到時候給你抓起來。”
“嗯,你找老師要點藥吃,明天還是拉肚子就提前回來吧”
要是他也在露營,他一定會保護好三根柴火,絕不讓對方有半點差錯。
“好咧,小z”
他就這樣和三根柴火你說我聽,我說你聽,不時地糾結,不時地問候……
時間一閃回到課堂上。
他和三根柴火已經認識三年了。
仍舊沒有通姓名,他不問,對方不說。
一晃下課。
他讨厭陽光,刺眼又讓人不舒服。
他随便去商超買了點東西就坐到樹下的椅子上吃。
一道陽光朗潤聲音響起。
“同學,你往旁邊靠靠,我也想坐這”
他頓了一下,頭都沒有擡,隻往旁邊轉移了一下。
“要不要喝?我買了兩盒”
沈槐看對方攤開的手掌上放着一小罐酸奶,他擡起頭,額發依舊遮住眼睛讓人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這人是上午借粉筆的那個。
“謝謝,不用”
誰知對方突然自來熟起來。
“同學,你長的真白,比我還白,哎,學校可以讓頭發遮住眼睛了?上次教導主任還逮到不好好剪頭的男生,你這發型還挺酷的”
沈槐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人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卻并不讓人讨厭。
他并不應聲。
對方見他說幾句還不搭理一句,又問道:“你不愛說話啊?”
“……”
“你幾班的啊?理科的文科的?”
跟盤問戶口似的,沈槐沒再搭理他,吃完手上的面包直接走了。
“哎,哎,你怎麼走了”
如果以後三根柴火碰到他,也會這樣喋喋不休地問個不停麼。
那他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也是奇怪。
一連三天,他都遇見這個人。
“嗨,真巧,我叫林桦,你叫啥?幾班的?”,特别自來熟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我去,我才發現,你長的比我還高,肩膀也我寬一點,明明你看着還挺瘦的啊”
林桦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頭轉過來非要看沈槐。
沈槐剛想推開人,突然身軀開始輕微地抖動,瞳孔開始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危一陣痙攣,他惡心地想吐。
他想推開旁邊的人,他犯病了。
林桦發現了不對,轉過身握住沈槐的肩膀,撥開他的頭發,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怎麼了?你還好嗎?我現在就送你去醫務室。”
說完,二話不說,林桦彎腰背起沈槐就往醫務室跑。
沈槐趴在林桦背上,身體每次搖搖晃晃要掉下去都會被對方往上颠颠,他看不清眼前事物,隻知道對方心跳很快,背很溫暖。
“老師,老師,老師,事關人命啊,老師”
林桦喊的超大聲,他背着對方一路從廣場跑到醫務室,累的滿頭大汗。
“來了,來了。大呼小叫的,叫魂呢?”
“老…老師,他生病了,好…好像快不行了。你快看看,不行咱們打個120啊,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