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光鮮牛奶，莊雪依抽紙擦幹淨唇角奶漬，起身吻一下陸景琛，告别離開。

走出樓棟一段距離，恍然記起飯盒沒拿。匆匆忙忙轉身，與行人撞了個滿懷。

“抱歉。”她微笑側眸，愣怔一瞬。

奚妍也是一愣，笑眼彎彎：“沒事，莊小姐。”

“我……”莊雪依指着前路，笑容毫無破綻：“趕時間，先走了。”

“好，再見。”奚妍笑臉如舊，仿佛與她之間從未有過那些暗潮湧動。

“再見。”就此分别，各自踏上不同的路。

“三哥！”莊雪依進門站在墊子上，準備叫陸景琛把飯盒遞給她。

沒有人應聲。

“出去了嗎……”她小聲嘀咕着，脫下高跟鞋，打赤腳走出玄關。穿過餐廳，看見整潔如新的餐桌。聽着洗碗機工作的聲響，到廚房拎起飯盒袋子又出門。

走出小區沒幾步，遠遠看見奚妍在路邊乘車離開。

心裡正好奇着，耳旁傳來陸景琛的喚聲：“老婆，怎麼還在這？”

她迎過去，舉起手中袋子，笑道：“忘帶飯碗。”

“我沒發現，不然給你送過去。”他停在她面前，擡手握住她肩膀。

“算了吧陸總，我可不想在公司引起轟動。”她俏皮一笑，随口問：“你在這幹嘛？”

“寄了份快遞。”他說。

莊雪依不疑有他，湊近吻他一下，揮手告别。

忙忙碌碌到中午，熱好飯盒準備回工位吃。身後有人叫她。

疲憊回頭，看見鄭立，她打起精神，端起飯盒快步上前：“鄭總監。”

“給你帶了咖啡。”他亮了亮手中紙袋，靠一旁雙人餐桌坐下。

小餐廳裡，零星幾個女孩過來同他問好，别有深意目光朝她一瞥、兩瞥。

莊雪依遲疑着沒有邁步，正要開口，他取出紙袋中一杯咖啡放在空位前，出聲催促：“過來坐。”

“好。”牽唇一笑，她依言過去，揭開餐具盒問：“鄭總監這麼好興緻，來這層吃？”

他放下咖啡杯，打開從外面打包的燒臘飯，說：“趁吃飯時間，問問你培訓的事考慮得怎麼樣？”

莊雪依神色一滞，笑臉松緩許多：“我有興趣，謝謝您給我鍛煉的機會。”

“那太好了！”他喜不自勝：“我才要謝謝你願意吃苦。”

“您說笑了，談不上吃苦。”側頰卷發挽至耳後，她垂眸吃飯。

鄭立也動筷，閑聊的語氣：“你這菜，看起來挺好吃。”

她笑着點頭：“是很好吃，我男朋友做的。”

他“啊”了聲，筷子撥開飯上配菜，隻說：“你男朋友真勤快。”

……

周五項目組聚餐。莊雪依被組長推到鄭立身旁坐下，理由是她作為新成員更要感謝上司的提點。

她覺得有道理，席間主動為他添酒，多次向他敬酒。

鄭立舉止有禮的緣故，她沒太在意同事們意味深長的打量和調侃。直到服務員送進切好的草莓蛋糕，組長說是鄭立特意定的。

莊雪依敏銳聯想起前幾天的草莓拿鐵，以及第一次和他吃飯時無意說出的那句“我對草莓味的食物完全沒有抵抗力”。

可他不是知道她有男朋友嗎？

難道是她想多了？

疑惑之際，她短暫離開，去洗手間撥通陸景琛的電話：“老公，在哪？”

“獨守空閨，”他話音裹笑：“等老婆回家。”

“别等了。”莊雪依說：“你來接我。”

“好。”他沒有多問：“地址發我。”

她應了聲，特别提醒：“在路邊等我，到了打電話。”

“好。”他拖着調子開玩笑：“什麼時候帶我見光啊，雪兒。”

莊雪依忍俊不禁：“等我升職加薪吧陸總。”

……

圍桌聊着天，正商量下一趴去哪。莊雪依手機鈴聲響起，衆人不自覺放輕聲音。

“老公。”甜膩聲音落入話筒：“好，我出來。”

一桌的人面色不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鄭立笑意如常。

“我男朋友來接我了。”莊雪依落落大方站起來，先後同鄭立、組長和同事們告别。

走出餐廳，夏夜的風，攜潮熱氣息迎面撲來。

眼前浮現飯桌上一幕幕，莊雪依略感不安。也不知道鄭立是個什麼性格的人，會不會因此給她穿小鞋。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輕呼一口氣，她擺步向前。身後傳來鄭立的聲音：“我送你吧？”

她停步回頭，他說：“你一個人不安全。”

——相同一句話，猛然躍出腦海。

随之而來的，是那個夏夜涼爽的風，吹起少年身上好聞的青檸味，灌入鼻腔。

仿佛被晚風嗆了一下，莊雪依輕咳一聲，後退一步：“謝謝。就幾步路，您進去吧。”

鄭立沒再堅持，黯然轉身離開。

莊雪依慢步朝前走，思緒飄飄揚揚，到最後空空一片。

臨近街邊，肩膀被人向後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