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醫院走廊冷白寂靜,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陸臨歧套着陸知夏硬塞給他的沖鋒衣,漫不經心地盯着牆上的“優秀醫師”展示欄。
“總感覺我的生物鐘快被這群人同化了。”他在腦海裡對系統抱怨。
系統沉默。
——裡面躺着的可是被男主捅傷的重要角色,這人居然隻關心自己的作息?
不遠處,陸知夏正壓低聲音通話,卻刻意沒避開他。
于是,遵紀守法的好青年陸臨歧被迫聽了很多天龍人發言。
“處理”“打通關系”“跟李叔說一聲”“把柄”,這些詞灌輸到陸臨歧耳朵裡,讓他想忽視都難。
電話挂斷後,陸知夏又變回那副怯生生的模樣,蹲下身想碰他的鞋帶。
陸臨歧低頭看他一眼,在他快要觸碰到自己時,後撤半步。
陸知夏還以為他是無意的,不死心地往前蹭了蹭,想給眼前的馬丁靴松散的鞋帶重新系上。
锃光瓦亮的靴子又退了退,他終于意識到,陸臨歧是故意的——不讓他碰自己的鞋。
“哥哥……”
陸知夏紅着臉擡頭,對上陸臨歧那張張揚又靡麗的臉。
他極少露出這樣……輕佻睥睨表情——睫毛低垂,眼尾揚起,唇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狎昵,輕浮又蠱惑,無聲地誘人沉淪。
此刻的醫院走廊靜悄悄的,四下無人讓陸臨歧暴露了一些性格上的惡劣因素。
“求我。”
他很輕地說,分不清是調情還是挑釁,像逗弄又像施舍。
“……臨歧,我想給你系鞋帶。”
陸知夏耳尖燒得通紅,此刻就算有人經過,他也甘之如饴。
“哦,”陸臨歧似乎被他的聽話取悅了,笑着調侃他,“那感謝這位熱心的太子爺了。”
被他這麼一弄,陸知夏頭也不敢擡,低頭系好鞋帶,他蹲了太久,站起來時被陸臨歧早有預見地扶住胳膊。
接觸時間很短,在對方站穩的瞬間撤回手,陸臨歧又恢複了冷淡的模樣,陸知夏現在哪裡都癢,隻後悔沒把自己放到那個包廂裡,便宜秦骁那個蠢貨了。
“你搞定了?”
陸臨歧簡短地問他。
“嗯,差不多吧,秦家本來就不如我們家,他又有把柄在我手上。”
“你們家?”陸臨歧挑了挑眉,抓住他語氣裡的自信問,“那周修遠呢?”
陸知夏微微傾身,陸臨歧喚小狗一樣勾勾手。
他邀功一樣湊到哥哥身邊——總算有個湊近點說話的機會了。
“周修遠要被架空了,我馬上就是周家的繼承人了。”
“你?”
陸臨歧有些好奇,陸知夏不是還在上學嗎?商業上的事,周修遠比他有經驗多了吧。
“是,我。”
陸知夏突然興奮起來,如果他成為周家的繼承者,把周修遠踢出門,陸臨歧豈不是隻能靠他一個人?
“總感覺讓這麼情緒不穩定的人當領導,周家前途一片黑暗啊。”
陸臨歧跟系統感慨。
“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看他又垂着眼恢複冷冽的樣子,陸知夏胸口被人撩起來的那點燥熱還沒散去,急迫地追問。
“誇你見義勇為,”陸臨歧擡眼看他,“還是表彰奪權手段?”
“不如稱贊你的尾随技巧?小變态。”
陸知夏知道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一臉受傷。
護士推門宣告病人脫險時,陸臨歧已經起身。
“回去補覺。”
他擺擺手,沖鋒衣下擺掃過陸知夏挽留的指尖。
陸臨歧回到别墅時,又被沙發上的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