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似笑非笑，眼睫壓得極低。
“自然。”
姜池鹿眨眨眼，“那我可以睡裡側嗎？我比較喜歡睡靠窗的那一邊。”
顧晚無所謂睡哪一邊：“當然可以。”
姜池鹿笑眯眯的：“那我先上床了。”
“嗯。”
姜池鹿上床後，雙臂展開，打量了下，這個床大概能睡下四五個人，就算她和顧晚同床睡，隻要不全擠在中間，兩個人之間也是極有距離的。
她翻了個身，支手撐頭，側身看向顧晚，正想問問她什麼時候收拾好。
彼時，顧晚正好轉身。
兩人視線突然對上的那一刻，顧晚的眼睫倏地顫了下。
姜池鹿櫻唇輕啟：“要睡了嗎？”
她說話時，另一隻手拍了拍自己旁邊極近的位置，像是邀顧晚睡那兒。
她撐頭側身點床，單薄的睡裙根本遮不住玲珑的曲線，傲人的身材若隐若現。
顧晚垂下眼：“再等會兒。”
話落，她踱步走到床尾方向的一張桌子，拿起一個青色的陶瓷。
姜池鹿直起腰瞧着，那像是個小爐子，也不知道幹什麼用的。
她正猜呢，就見顧晚拿起青瓷頂部的镂空蓋子。
顧晚聲音淡淡，眼神平靜地望向姜池鹿：“我睡前慣點熏香，你介意嗎？”
“不介意啊。”
“不過，你要點什麼熏香？”姜池鹿好奇地問。
“沉香。”
“噢噢，那挺好的，我也喜歡這個味。”
姜池鹿笑笑：“你點吧。”
“嗯。”
顧晚動作娴熟，有條不紊地将一些碎香料放入瓷内，合上瓷蓋，再慢慢調試溫度。
姜池鹿看着顧晚點香，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顧晚手上的沉香手串早就摘下來了。
估計是洗澡那會兒摘的。
說起來，顧晚好像很喜歡沉香，但看她神情，又不像是喜歡……
顧晚點完香，回頭就看見姜池鹿一直盯着自己，不由疑惑：“怎麼了？”
姜池鹿回神：“沒，沒什麼。”
“是不是要睡覺了？”
“對。”顧晚走回床邊，手指搭上房間燈的開關，低頭看向姜池鹿：“我關燈了？”
“關吧。”姜池鹿利索地躺下，提了被子蓋上肚臍。
顧晚俯視着姜池鹿一副乖乖躺好的模樣，眼神微晃。
“啪。”指尖微微用力，原本明亮的卧室瞬間陷入黑暗。
窸窸窣窣中，身邊的被窩陷下凹陷，姜池鹿明顯地感覺到床上多了一個人。
顧晚的氣息拂入鼻間，姜池鹿下意識循着氣息傳來的方向伸了伸手，結果、沒碰到人。
噗，不知道為什麼，姜池鹿莫名想笑。
可能是因為床太大了吧。
她壓下上揚的嘴角，慢慢收回手，躺平身體，不過想到明天是兩人新婚第一天，不禁又轉頭問起顧晚：“我們明天還有事要忙嗎？”
沒有的話，她想睡個懶覺，畢竟今天差點累死了，她想好好睡一覺補精神。
顧晚阖上眼：“沒有了。”
“不過，明天顧家會有人帶一個管家和一些幫傭過來，你可以去看一下。”顧晚說到這裡頓了頓，才繼續道：“我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後天就得繼續去公司了。”
“而且，公司最近有個項目比較忙，可能抽不出時間和你去度蜜月了。”
度蜜月？
姜池鹿完全沒想過這回事，再說了，她倆現在這感情狀态，去度蜜月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她自己玩呢。
雖然不在意，但姜池鹿還是作出一副貼心的樣子：“沒事，工作重要，你先忙工作，等以後有空了，我們再去補一個也可以。”
“是不是呀？”說到最後，姜池鹿的尾音不自覺地微微上翹，輕言軟語的，像在哄人。
顧晚阖着的眼微微顫動，半晌才回了聲：“是。”
話落，顧晚隐約聽見了姜池鹿的笑聲，很輕很細。
姜池鹿唇角微翹，她想了想：“你明天在家的話，不如帶我認識一下家裡的管家？”
這樣子，她以後找人幫忙做事也好找。
顧晚應下：“好。”
“對了，明天這麼少事，應該不用早起吧？”姜池鹿終于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顧晚緩聲：“不用早起。”
“你可以睡到自然醒。”
聽到這個，姜池鹿立刻彎下眼睛：“好。”
“那我們早點睡覺吧。”
她眉眼輕松，心情極好：“顧晚，晚安啦。”
姜池鹿說完轉過頭，她把雙手搭在肚子上，又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就閉上眼睛醞釀睡意了。
黑暗中，顧晚原本微阖的眼睛緩緩睜開：“晚安。”
“嗯。”姜池鹿含糊應聲，沒過幾分鐘便慢慢陷入了夢鄉。
聽着身側逐漸變得均勻的呼吸聲，顧晚目光微移，落入旁邊那一片漆黑的空間中，也不知在想什麼，眸光變得愈發深邃。
少頃，她收回視線，聞着室内助眠的香氣，也慢慢地重新阖上眼。
＊
翌日。
姜池鹿在生物鐘的影響下醒來時，剛剛八點。
她歎氣地揉了揉額頭，放下手機，又轉頭看了一圈，才發現顧晚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起來的，真是夠早的。
姜池鹿收回視線，閉上眼睛繼續在床上躺着。
十分鐘後，睡不着的人認命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姜池鹿一邊起床一邊安慰自己：下午再抽空睡個午覺。
十五分鐘後，她洗漱好下樓，才在一樓的餐廳裡見到顧晚。
姜池鹿走過去，主動打了聲招呼：“早啊，顧晚。”
顧晚擡眸：“早。”
姜池鹿瞄着顧晚僅剩半杯的咖啡，微訝：“你吃完早餐了？”
“剛吃完。”
“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顧晚挑眉，這人昨晚睡前不是還打算今天要晚點起床的嗎？
現在起這麼早，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姜池鹿摸摸鼻子：“生物鐘影響，習慣這個點起了。”
顧晚點點頭，在姜池鹿坐下之後，推了本餐桌上厚厚的書冊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