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小爾慢悠悠走進香燭店,店内特有的香火氣息讓飽受各種熊孩子折磨的他心情舒暢,一邁過門檻便留意到屋内古怪的氛圍,好不容易放松的心又提溜起來。
“小爾回來了?來讓錢叔看看,今天老師教的東西會不會啊?需不需要錢叔教你?”阿錢一個箭步抱起小爾,就往後院走去。
小爾如今正在人類的學校上學,林驚說他這般年紀大小應該去學校深造一下,省得一天到晚沒事幹四處鬥雞抓狗,搞得雞飛狗跳。
無形無體的他們,經由林驚處理,自然能顯露人前。平時香燭店的對外營業,便是阿錢在處理。
“沒,老師教的都會。”小爾說着偷瞄林驚一眼,用口型問,“老闆又怎麼了?”
阿錢微微一笑,“有人把老闆的員工拐跑了。”
小爾作為曾經被拐跑的一員,悲慘的記憶曆曆在目,比林驚所說的還額外多加幾天抱着紅燈籠的時光,午夜夢回都分不清真實虛幻,無論他看哪都覺得自己手上還有個紅燈籠。
“所以這次被拐的是誰?”小爾問。
阿錢默默看着小爾的小肚子。
小爾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平日裡聲都不哼一下,難怪跑了都沒有人發現。”
講得他上次被拐了,就有人發現似的。
“老闆,你要去追回嗎?”阿錢扭身問道,都是香燭店的财産,少一個也有令他心碎的感覺。
林驚早就翻查記錄,清楚租借人是誰。他坐在屋内的沙發上,臉色不渝。
“追肯定追,真該死,又是無本買賣!”林驚覺着他一定遇到什麼衰神,連續兩次都被人拐跑員工。
“啊嚏!”樓斯玥倏地打了個噴嚏。
“着涼了?不然我們去吃個火鍋?”旁邊俊秀的男子說道。
“火鍋啊,也行,你請客!”樓斯玥打蛇随棍上。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真不要臉。”男子無奈。
樓斯玥斜他一眼,“你如今可是畫界新貴,人貴着呢!請老同學吃個飯怎麼了?!”
田柚顯然敵不過樓斯玥的厚顔無恥,在XX點評上找到附近一家出名的火鍋店,在小房包間坐下。
進店後,被火鍋店所有人投以注目禮,方才在大街上,田柚都不敢認這個老同學,沒有小包間擋着,這頓飯怕是吃得如坐針氈。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找你老同學我什麼事?”田柚忽略面對他而坐的綠頭,眼睛落在等着翻滾的火鍋。
“你初中的時候,不是畫了一幅美人亭?”樓斯玥夾着火鍋店贈送的小菜,一邊嚼着一邊問。
“美人亭?”田柚皺起眉頭,似乎陷入思考。
半響,田柚終于在記憶宮殿的旮旯地找到這塊碎片。
“我記得,我畫的時候你還在我旁邊吵着要我陪你打球。”田柚說。
樓斯玥點頭,“就那幅。”
“那幅畫怎麼了?”
“有人看完那幅畫,死了。畫也不知所終。”樓斯玥說着,把一塊肥牛丢進鍋裡,鍋内稍稍泛起漣漪,他就迫不及待丢材料。
田柚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所以你找我,是想知道那幅畫的什麼?”
“全部。”樓斯玥晃晃他極有象征性的綠頭。
被包間燈光冷不伶仃刺瞎雙眼的田柚,連忙閉上眼,做回憶狀。
“那幅畫,其實畫的一個同班同學,那個人你也認識,她是高倩。”
樓斯玥的記憶裡沒什麼高不高的,田柚就算說他認識,他都不記得,滿腦子都是自己威風八面的潇灑事件。
“那天,我下課路過學校的湖心亭,本來想在回宿舍前去小賣部買東西。
結果就見到高倩靠在亭裡背書。當時覺得構圖很好,于是找個時間畫了下來。”
田柚說起這件人生中微不足道的小事。
“再之後,我畢業了,在一些小廣場擺地攤給人畫肖像賺零花錢,那畫一并被我帶去攤上,接着就被人買走了。”
田柚對這幅畫的印象到此為止。
“然後就沒然後了?”樓斯玥問。
“對啊,你今天不來問,我都沒想起這幅畫。說真的你腦子可以啊,這麼多年前的事還記得。”田柚笑着說。
樓斯玥驕傲晃頭,“那是,不看看我誰!”
火鍋升騰的煙霧遮擋住他的臉,竟顯得有幾分睿智。
記憶力是好,但腦子看上去依舊不太好。田柚默默補充道。
“你畫完畫,就沒有發生一點奇怪的事?”
樓斯玥轉回正題。
田柚搖頭,“就是一幅畫,能有什麼奇怪。至于你說有人看這幅畫看到死了,我真頭一回聽到。”
樓斯玥摸摸下巴,“你沒再遇到過買你畫的人?”
“當初買我畫的是個女生,好像是隔壁班的人,正巧在廣場遇到,我給她畫了一幅肖像,她就直接買了兩張畫走了。”田柚細細回想。
“不過好像很多年前,生病去世了。”田柚忽然想起曾經在朋友圈見到訃告,他有同學是這個女生的閨蜜,從這個同學的信息看到的。
“生病……”樓斯玥點點頭,沒再說什麼。